第九章(1 / 3)

路克莫哈斯坦承假冒菲利普諾埃爾侯爵的消息震驚了整個凡爾賽,與之結發的謝爾維利耶夫人在其人當眾表白真相時當場暈死過去,而身為菲利普的保護人的艾爾弗雷德公爵也瞬間臉色死白。

他在說出一切原委——從發現菲利普?諾埃爾侯爵的屍身起,到假冒侯爵來到巴黎的種種經過之後,欺騙了凡爾賽眾多貴族的青年——路克?莫哈斯脫下了結婚戒指,沉靜而自在地啜飲著酒杯裏剩下的美酒等待衛兵來將他帶走,送進了監獄待審。

這件消息成為熱門新聞,被許多貴族談論了一陣子,但隨即因全國矚目的會議召開而被拋到了一邊。和一個並沒有騙走他們多少實質金錢的騙子相比,會議更加偵關他們自身的利益,因此這些貴族很快地失去了談論這個騙子的興趣.

一七八九年五月五日,三級會議在全國的朔盼下召開了。

但是三級會議的進行方式卻令人難以滿意,三個階級代表分別關在不同的小房間裏進行討論,各自在自己的利益上撰寫請願書,在這種狀況下,會議代表根本無法獲得真證交流的機會,使缺乏共識的會議毫無成效可言。

布洛克所帶領的小隊負有議場的衛戍之責,因此也忙得不可開交,再加上好友安德魯不時拉他到各個會場旁聽,晚上則往各個政治討論場所鑽,讓他一直抽不出時間去看菲利普。

直到六月下旬,夏天的陽光穿透碧綠的樹葉時,布洛克才找到機會去探望坐牢的菲利普。

相較於鋪滿橙金陽光的街道的明亮,監獄裏隻有蠟燭微弱火光的陰暗,潮濕的牆磚上分布著斑斑點點的黑色苔痕與汙漬,空氣裏混雜著一股悶濕的臭味……這裏的環境惡劣,布洛克自然早能想像,也有心理準備。但真正身處此地時,他發現自己的想像力真是太貧乏了。

對待他這樣一位身分高貴的人士,獄卒自然不會讓他進入真正關犯人的宇房,而將他接待到獄卒的休息室去\"連這裏都是這個樣子了,那菲利普真正身處的地方還不知糟到什麼樣呢?

他在室內來回鍍步,不時張望著門上的小窗,不一會兒,門上小窗果過一抹金影,他的心隨之高懸。隨著門扇的開啟,他終於見到了菲利普。

菲利普的樣子看來還好,除了比過去略微蒼白之外,許不見特別樵憚,這使布洛克安心了不少。

獄卒讓菲利普迸來後,隨即關上了門退出。

\"謝謝你之前讓人送東西迸來給我。\"菲利普拉開椅子坐下,\"最近很忙嗎?\"

\"思。\"

\"我聽管家說了……\"菲利普點點頭,\"謝謝你百忙中還抽空來看我。\"

這是布洛克第一次領略到菲利普的客氣,讓他感覺似乎兩人的距離疏遠了……布洛克的心底不由有股落寞擎生。

\"我給你帶了點錢來。\"找不到話題,布洛克隻好隨便找話說,將帶來的物品放在桌上,推過去給菲利普。\"還有一些日常用品……上次我上傑蒙送來給你的,都用得差不多了吧!\"

\"多謝,要送這些東西迸來,你也花了不少錢打點吧!\"菲利普把東西接了過去,一一翻看,\"老實說,這些東西我用不到太多,倒是這個,\"他拿起錢袋在手中拋玩著,\"比什麼都好用。\"

\"那……\"我身上的也給你。\"布洛克連忙掏出自己身上的錢袋,推給菲利普。但是菲利普沒有伸出手來拿,他隻是微笑看著布洛克。

布洛克不由一怔。

\"果然,隻有你記得我。\"

\"……公爵沒來看你嗎?\"

\"沒有,他也不敢吧!鬧了那麼大的紕漏,他躲在家裏都來不及了,怎麼會來關心我的死活呢?不過,我確實很期待哪一天他會來告訴我,等我要被送上絞刑架那天,他會幫我找個替死鬼頂替我被吊死,然後救我出去。\"

\"其實……你那天大可不必當眾說出一切的,那麼你也就不用……\"

\"我自己也不知道那天為什麼會說出來¨不過,那感覺真是棒透了!嗬嗬…

當我告訴他們我要說一個故事的時候,他們一個個都聽呆了,然後直到我說我不是菲利普的時候,他們還有人以為我在說笑呢!\"說著。菲利普重現當天最後的姿態。虛擬端酒杯的手勢,高高舉起,\"諸位,我在此宣布——你們都被騙了!幹杯!哈哈……\"

菲利普大笑著跌坐回椅子上,\"當時那些貴族的表情真是過癮,或許我是為了享受他們那發現自己被欺騙後的各種表情才說的吧!\"他靠在椅背上,仰頭看著天花板\"……他們有的憤怒、有的驚訝、難以置信……然後我看到你,你哀傷地看著我他讓視線下移,停駐在坐在他對麵的布洛克臉上,\"就像你現在一樣。\"

\"我……其實那天,我是想跟你道歉的,很抱歉我誤會了你。\"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菲利普垂下眼簾,其實那天他早發現布洛克跟蹤公爵,所以才會跟公爵提起約翰?喬司潘,就是想藉公爵的口讓布洛克明白——他沒有殺人,他不是個不可救藥、罪不可赦的壞胚子。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來向布洛克澄清自己了。隻是,後來引起公爵的殺機是他心急之下的失誤,弄到最後,他隻好說出一切,為這場騙局拉下惟幕。

在他被送進監獄以後,他不是沒後悔過,畢竟,他還有著很強烈的求生意誌,不想就這樣被吊死。

所以他期待著公爵能夠暗中運作,偷偷放他出去,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明白自己不過是公爵床上的一個漂亮玩偶,而且還不是不可或缺的那一個,而是失去了一點也不值得心疼的那種。

這期間,隻有布洛克三天兩頭便派人來看他、送東西給他,並疏通獄卒,給了他一間較為舒適的單人牢房,而不用跟一大堆罪犯擠在——起。可是布洛克沒有親自來,讓他不由也把布洛克跟其他人歸類在一起,直到現在他才肯定自己真的沒有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