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
積雪覆蓋的湖邊,一處覆著厚厚黃泥茅草,做成野居閑釣樣的草廬裏,銀霜炭倒比燒得比旁處都更要暖和些。
且借著湖邊濕氣,也不幹燥。倒是冬日裏,極佳的去處。
素來明豔飛揚的汝陽長公主,長眉微挑,望著園子裏那個穿著杏粉色裙子的女孩,一邊漫不經心的撒著餌料,喂湖裏的錦鯉,一邊調笑。
“我就妹妹你那好心事做不得,瞧,這不又來一個想當錦鯉的?全指著攀龍附鳳,哄你再出一份嫁妝呢!”
低調內斂的德陽長公主,厭惡的皺眉,頗為不喜。
“當日我不過好心,幫了一個女孩,怎麼招惹出一堆眼皮子淺的?這又是誰家的作怪?”
婆子忙忙回話,“是平國公府家的親戚,永定伯爵府庶出的五姐。”
德陽長公主冷笑,“區區一個庶女,大過年的都敢穿著這樣孝服出來紮眼,還不趕出去?”
“慢著!”汝陽長公主問,“可是上回在宮宴上,得過皇上賞賜的那個傅五丫頭?”
婆子點頭,“可不是麼?”
汝陽長公主拍了拍手,“我去會會她。”
德陽長公主道,“你想做什麼?”
汝陽長公主一笑,“一個敢在皇上麵前博出頭,又敢穿著白裙子來公主跟前博錢財的丫頭,自然有幾分可用之處。”
德陽長公主一聽就明白了,“可如今皇上的手段,是越發刁鑽了。這麼個不知高地厚的丫頭,真能用上?”
汝陽長公主嗤笑,“橫豎又不是你家親戚的正經媳婦,不過一個打抽豐的庶女,若是用上,還是賞她臉了。”
德陽長公主便隨她去了。
花園裏。
傅惜華隻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去!
上輩子,她記的事情都是對的,但唯一印象模糊的,就是時間。
德陽長公主因為悼念愛女,幫助那個白衣女孩的故事,已經發生過了。
就在今年夏。
之後又有兩個女孩模仿,想揀現成的便宜,傅惜華剛好是第三個。
“總以為再一再二,不會有再三再四,沒想到當真有這種蠢貨……”
傅惜華聽著身後竊竊私語的嘲笑聲,難堪得簡直想投湖。
不過她丟了大臉,卻不檢討自己,反而怪罪起四姐。
“你既早知道,為何不早些與我?”
傅惜菊也很難堪,“這又不是什麼好事,難道我要背後人是非?且你帶這裙子也沒跟我呀?借口去更衣,出來就換了這條,我要早知道,能不提醒你麼?”
可傅惜華不管,“橫豎就是你不對!身為長姐,也不知護著妹妹,就任人這麼嘲笑我嗎?”
傅惜菊氣得臉發白,可她素來不擅長跟人爭吵,一時間竟不出話來。
偏此時,平國公府的三公子,傅惜菊的未婚夫,傅惜華前世的丈夫,梁肇聽到消息,趕了過來。
看未婚妻受欺負,沉著臉壓低了聲音,“你姐姐要是不幫你,這會子能陪你出來換衣服嗎?別以為丟臉的就你一個!再吵下去,是要所有人都來聽聽麼?”
傅惜華又驚又怒。
上輩子,丈夫在她麵前雖脾氣溫和,卻跟死人似的,從來沒在外頭維護過她,怎麼就願意維護起傅惜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