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亳州城下。
此時距離起義已經過去了三年,京畿道和京東西路、淮南的大部地區已經被陸炳收複,並繼續向南擴張。
此時,擋住汴梁前的亳州,就成了陸炳勢力需要拔下的最後稻草。
舊都汴梁或許久攻不下,但北伐這事就像哄女人一樣,要的就是名分和態度。
攻下亳州,就意味著在整個河南府釘下一根倒刺,無論將來如何抉擇,都能夠留有充足的餘地。
也正因如此,陸炳已經圍了這裏將近一年,期間還多次派出隊伍圍點打援,硬是沒讓一點輜重溜進去。
看樣子是差不多了。
嘩啦~嘩啦~
大帳外,驟雨轟然而下,早有準備的輔兵們不慌不忙的整理著輜重糧草,確保不會被雨水打潮。
而大帳內,陸炳端坐在主位,身著藍色輕袍,正靜靜看著下方跪倒的身影。
良久,他還沒說什麼,身旁的馬國成先忍不住開口嗬斥道:
“張定邊,大名府鶴川一戰,你身為先鋒指揮使,貪功冒進,拚光了家底,怎麼還有臉回來?!”
聞言,下方的玄甲青年嘴角蠕動了一下,但好似想到什麼,隻能隱忍著氣鬱,聲音洪亮道:
“馬督軍,鶴川一戰,末將一營六百餘人,能殺穿韃子的中軍,是您手下的節帥坐壁觀上……”
“放肆!區區一個降將,居然敢詆毀本督軍!”
馬國成一拍桌子,滿臉橫肉的模樣看著更加滲人,陰驁的看著下方的青年。
這其中雖然做戲的成分偏多,但對這個不識抬舉的小年輕,他自然是不可置否。
幾百人就敢往列陣的萬人團衝,居然問我要支援。
崽賣爺田不心疼,那是老子的兵馬!
有能耐你倒是自己想法子!
馬國成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陸炳一隻手攔住,冷哼一聲後便又坐了回去。
於是,氣氛逐漸陷入了沉默。
聆聽了好一會兒雨打聲,陸炳高坐主位,隨手拿起一份軍報,突然開口道:
“念在你有過歸順之功,這次權且不罰,留你有用之身將功補過。”
“末將謝節度!”
“你手裏還有多少人馬?”
“連末將共二十九位弟兄。”
“我再給你三千五百名精兵,去白溝河攔截晉陽來的元軍,不得少於兩月。”
“末將得令!”
位於汴梁和亳州之間的白溝河,算是典型的平原地形,除了一條支流外,再沒有過多的屏障。
能否魚躍龍門,就看此戰。
走出大帳,玄甲青年攥著手中的虎符,臉上隻有劫後餘生的喜悅,絲毫不見凝重,大步朝雨中走去。
“我說陸長老,不是說棄了汴梁去金陵嗎?怎麼又要去白溝河,莫不是小閣老來主意了?”
看著青年遠去的背影,馬國成顯然有些不滿,畢竟是從他的手中抽調兵馬,指不定又打水漂了。
“總要搏一搏,萬一呢?籌備了這麼久,也該冒險一些……”
陸炳喃喃自語道,起身離開了主位,踱步走到了大帳簾處,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小閣老,為何幾年不曾有消息……
…………
完了,全TM完了。
魔霧中,本來盤坐著的季明,此時已經是東倒西歪,血漬止不住的從嘴角溢出,絕望的閉上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