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師父的分神散去後,季明又重新躺回床上,果然聽到寢宮外傳來陣陣腳步。
踏~踏~
首當其衝的是一襲藍袍製衣,手扶著苗刀,冷麵上露出罕見的慌張,兩三步就來到了床前,認真的端詳片刻,方才鬆了口氣。
在他的身後,跟著同樣慌張失措的田文靜和馬國成。
兩人滑步來到了季明麵前,手中抱著一個檀盒,穩重老成的臉上閃著淚光,總算是喜極而泣。
“怎麼了?不過受了些皮外傷,一個個哭喪著臉,好像我死了似的。”
季明探起身子,拉住幾人的手輕聲安慰道,竭力想讓自己看上去精神點。
隻是,那蒼白無力的麵孔和愈發瘦弱的身軀 ,實在叫人信服不了。
早在幾天前,陸炳等人就知曉了消息,當時就馬不停蹄的趕來,卻被季言一個眼神壓了回去,隻能在洞天外焦急的等著。
那可是鍾山之主燭龍!
尋常修士別說交手,就是被瞪一眼也差不多倒了,結果小閣老居然還和這種神物打過照麵,怎麼能叫人不害怕?
其他人或許是擔心季黨倒台,自己會遭受清算,但對於陸炳幾人來說,他們擔心的始終隻有季明的安危。
君以國士待我,當以國士報之。
看著幾人憂心如焚的模樣,季明安慰的同時,心中不由得一暖,仿佛印證了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並非沒有回報。
等情緒稍加緩和後,馬國成端起手中的檀木盒,輕輕放在了季明床邊,緩緩打開。
清涼的氣息撲麵而來,身體的不適稍稍緩和,甚至連季明的臉色都好了不少。
赫然入目的,是一串晶瑩剔透的深藍色珠串,散發著濃鬱的氣息,隱隱有了化為靈韻的潛質,望之而不似凡物。
“這是陸長老前往六鎮巡察時,偶然所得,我們幾位做成珠串,希望閣老能保重身體……”
沒等馬國成說完,季明就當斷了對方,眉頭緊鎖,似笑非笑的看向陸炳:
“六鎮?什麼時候北域的通聖妖王,也能隨意進出九邊了?”
言畢,兩人麵麵相覷,皆是將腦袋埋了下去;唯有陸炳,神色自若的看著季明,一副任其處置的模樣。
季明幾乎可以想到,為了這一串妖珠,這位藍袍衝出九邊,在北域酣戰數日,拖著滿身的傷痕帶回了這些,想著能壓製自己的心炎……
士為知己者,大概也莫過於此了。
了解了一會兒情況,季明還是將身居要職的幾人打發了出去,畢竟都是各部的領頭羊,不能一直守著自己這個病秧子。
不過臨走前,季明還是叫住了陸炳,另外交給他一個任務:
“再調查一下方源兄弟,順便去把隆科多叫來。”
陸炳點頭附和,轉身雷厲風行的離開了寢宮。
從始至終,兩人都沒有過多的交流,但撫摸著手中的妖珠,嘴角還是忍不住的上揚……
就在他發神之際,一道古靜如素的身影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
青稚秀美的臉上閃過些許擔憂,很快又恢複了平靜,默不作聲的來到了他的床邊,幹巴巴的問道:
“傷勢如何?”
“還好,不過……你該叫我什麼?”季明撫著手中的妖珠,眼眸含笑的看向少女,言語中盡是調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