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嗎?”
闞澤偶爾會問起這個問題,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月,知道自己身在一片無人區的陳一修絕了回到現代都市的心情,默默跟著這位藍皮膚的,亦師亦友的人在一起生活。
他已經懶得回答這些問題,撿了柴火用巨大的珍珠蚌燒水,然後又用粗大的骨針接著蜘蛛的絲,把已經扯得稀碎的帳篷改成一件能穿的衣服。
闞澤是野人,全身上下就一塊兜襠布,用水洗了臉看著陳一修欲言又止。
“好啦,你不要問了。”陳一修不耐煩道:“我真的想不起來,我連什麼是現實都分不清楚了,要不是前兩天該死的狼襲擊了我的帳篷,我都不能認知到我還是個活人。”
於是闞澤無可奈何的起身,搓了搓自己手心泛著紅光的法術,突然覺得好沒意思。
曾經遊曆百年屠盡四方,就為了那些殘章短句,如今老了不想要了,上天卻又掉下一個人來,告訴他這個人壓根不明白他腦子裏裝的東西是不是能毀天滅地,是不是能把整個帝國所有的高手約來血濺。
麵對這樣一個家夥,總感覺自己像小孩子在炫耀,無端就矮了一頭。
“你有什麼打算,我的終點就在前麵,結束了以後我就要回家去應對冬天的到來了。”
陳一修抬起頭,眨了眨眼睛道:“你不準備收留我?”
闞澤握住手裏的礦石弓:“我以為你會想去尋找記憶,騎士歸來之類的。”
“我還是跟著你吧,等到我有頭緒了,我會自己離開的。如果你要收房租,也許你可以教我一點生存的本事,我會盡力幫助你的。”
闞澤回頭看了一眼。
“回到雪山,我教你打獵!”
.........
從這天開始,闞澤改了作息方式,晝伏夜出,龍圖則留在原地,扮作一坨假山。
陳一修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但他也沒有多問,隻顧著忙弄自己的生活,努力把自己伺候的舒服一點,他覺得一旦搞得和野人一樣,恐怕也就再也回不去了。
直到一天月半掩的夜裏,冰雨滑落,闞澤渾身上下的紋路覆蓋全身,變成了一個黑色細鱗的蛇人。
“你就在洞裏休息,等到明天早上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陳一修沒作多想,點了點頭生了一堆火,慢慢烤著,秋天來的異樣的快,沒有合適的衣服總是渾身發冷。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上,闞澤渾身疲憊回到洞穴,也沒多說,丟給他一卷動物皮毛,倒在火堆邊上呼呼大睡。
淡淡的血腥味。
陳一修隻當是去打獵了,把那皮毛上的碎肉用小刀刮幹淨,裏麵縫了一層防水布,打算靠著這皮裘,勉強熬過這個秋天再說。闞澤一覺睡到晚上才醒來,看見身上多了條皮裘,對著陳一修笑了笑。
“走吧,我們回雪山去。”
陳一修走到山腳下,才發現這條來時的山道裏塞滿了死人,看樣子是軍隊,凍在不該有的洪水裏,保持著死前的絕望,一座冰封陵墓,不知道綿延多少距離。
還有一個特別的人被一根杆子樹在山穀的高處,渾身剝了皮,隻有那標誌性的帽子掛在骷髏頭上,衝著山穀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