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三年一試的恩科是男人們的博弈場,那麼同樣三年一茬的選秀就是女人們戰鬥的地方。
時值盛夏,在一場瓢潑大雨洗滌京城之後,滿清皇室又一年的天下秀選開始轟轟烈烈的拉開了帷幕。
一身淡藍色連襟窄袖旗服,一條梳的黑亮光滑的大辮子,小巧卻精致的珍珠頭麵,腳踩著寸高的花盆底,衣襟前的白綢布條上寫著“漢軍鑲黃旗年遐齡之女年小蝶”的女子,緩緩轉過身,美麗的小臉上有著抹輕愁的問道:“哥哥,四爺那裏還沒有準信嗎?”
年羹堯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輕歎口氣道:“殿試後,我幾次上門拜訪,王爺都沒有接見。”
年小蝶聞言臉上愁容更甚。
年羹堯見了,心下頗有不忍,不禁勸導:“如按你往日所言,四爺對你心有好感,那麼此次選秀,你自可以順順利利的嫁進雍親王府。若是,不然……”他猶豫了下道:“其實十四阿哥也很不錯,這麼多年了,難為他還記著你。”
年小蝶聽了自是不樂意。
胤禎便是喜歡她又如何,她才不要嫁給一個失敗者。
“好了,時辰差不多了,該上車了。”年羹堯看著妹妹充滿執拗的眉宇,輕聲歎道。
本來嘛,選秀這種事有很大成分就是要看運氣的,不到最後,誰都不會知道自己究竟會被指給誰。
年小蝶知道事無可為,便暫且按捺住心思,登上了身後的馬車。
行了約麼兩刻鍾,馬車停了下來,外麵傳來年羹堯的聲音:“到宣武門了。”
年小蝶聽了,便下了馬車,剛一站定,還未來得及打量周圍時,一個小太監模樣的人就匆匆奔了過來,年羹堯迎上去與其說了幾句,又悄悄的塞了銀子過去,那小太監臉上便笑的越發恭敬討好。
“宮中不比家裏,你千萬別再使性子,無論選秀的結果是什麼,你都給我開開心心的受了,若是因為一己之私惹出什麼禍端,咱們全家都得跟著受累,知道嗎?”年羹堯頗為厲色的斥道。
年小蝶輕微一顫,隨即有些不滿的嬌嗔道:“妹妹知道啦。”
說完也不再看突然變臉的哥哥,隻走到了那小太監身邊,跟著上了內務府統一安排的青色小轎中。
年羹堯看著妹妹漸行漸遠的身影,眉宇間卻充滿了憂色,最終卻俱數化為了一聲輕歎.
青色小轎不緊不慢的向前行著,大約又過了一刻鍾,進了皇城裏的四合門時,年小蝶便聽有個尖銳的聲音在外麵高高地喊著:“請各位姑娘們下轎。”
年小蝶輕吸了口氣,抬起頭,走了出去。
便見一架架同樣款式的青色轎子們排成一條長龍,而一個個麵貌不同的少女們,也都站在了當下。
按照各自的旗籍站好,一個穿著體麵的老太監便走了過來,揚聲說道:“各位姑娘們,可都小心跟緊了,別東張西望,若是掉了隊,可沒人去尋你。”此話一落,秀女們趕緊低頭斂目,默默都跟著前麵人的步伐。年小蝶也不例外,不知怎地,往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在這皇權終極之地,到底還是生出了些微忐忑。
姐姐可是三百年後的現代女性,這些古人如何能夠跟我比,就是愛新覺羅家的又如何,她的靈魂是高貴獨立的,可不是他們地那些奴才們。像是自我催眠一樣,在心底嘀咕了數次,年小蝶挺了挺自個的脊梁。
可她卻不想,自己一邊認為著愛新覺羅家的不比自己高貴什麼,一邊卻巴巴的,死命非要嫁給胤禛,哪怕是當個小妾也在所不惜,這其中的思考方式,也真是讓人不解。
就這樣排著隊,走了大半個時辰,才終於來到了一處寬闊的大院之內。院子的中央橫著張大長桌。桌上有筆墨紙硯,還有一疊壘地高高地冊子,坐在後頭的則是五六個個掌事宮人。
見秀女們過來了,她們便開始叫名,而每叫出一個,就會被獨自領進一間屋子裏。年小蝶屬於下三旗的。所以等了很長時間,直到一雙腿站的都快木了時,才終於聽見自個名字被叫起。
“請姑娘寬衣。”裏麵兩個神情嚴肅的老嬤嬤說道。
年小蝶微微一笑,遞過去兩個荷包:“嬤嬤辛苦了,這是一點兒小玩意兒,還請笑納。”
兩個嬤嬤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伸手接過荷包,掂量兩下,然後笑著說道:“姑娘是個心靈通透的,日後必有大福氣啊!”
廢話,這還有你說!年小蝶心裏暗罵,嘴角卻露出抹靦腆的笑容。
本以為遞了紅包,自己稍稍應付一下就算完事,沒想到那兩個嬤嬤卻很是認真,不但讓年小蝶解了衣裳躺下甚至還用些器具去碰觸某個私密的部位,讓其感受到了一種深深地屈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