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顛地從太醫院跑來,給雍親王福晉瞧病的,依然是胡子花白的許太醫。
“臣請王爺大安。”老頭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
大約是心裏存了巨大的希寄,此時倒有些患得患失起來,便見胤禛背在身後的雙手幾乎攥的青筋凸爆,然麵上卻不緊不慢的說道:“嗯,起來吧,去給福晉請個平安脈。”
許太醫道了聲:“嗻!”
起身走到了床榻前,便見半靠在福雲五彩描畫繡金引枕上的雍親王福晉,正一臉憤憤的看著他。
奇怪,這看上去挺精神的的啊!以蘇培盛來壓自己的時候看,他還以為雍親王福晉是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疾了呢!壓下心中疑問,許太醫對著甜兒微躬了□,然後坐在了椅墩兒上:“還請福晉伸出右腕。”
甜兒沒伸——
她現在心裏還生這個狡猾老頭的氣呢!
許太醫“很是為難”地看了眼胤禛。
“別胡鬧。”胤禛聲音很是柔和,生怕嚇到什麼東西一樣的說道:“你身子不適,讓許太醫看看。”
盡管心裏麵腹誹著老頭是沒有良心,狡猾而愛說謊的“庸醫”但在胤禛和自個額娘的迫人眼光下甜兒還是不情不願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此時,屋子裏所有的目光俱都彙集在了為甜兒診脈的許太醫身上。隻見這老頭一會兒蹙眉,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又閉眼的,直弄得眾人七上八下。
半晌過後,許太醫終於睜開了眼睛,長身而起,滿麵喜色的對著胤禛拱手道:“爺大喜啊,福晉這是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了。”
“身孕”這兩個字就像是一道驚雷,讓男人的臉上出現了絕無僅有的咄咄之光,便見他雙目瞪大,急聲道:“你說的可是真的?”雍親王子嗣艱難那是整個京城都出了名的,所以對於他此刻的失態,許太醫倒是挺能理解的。便聽其笑嗬嗬的說道:“福晉脈如珠走,的確是喜脈之相,隻是有一事……”
胤禛聽到他先前半句,已是興喜若狂,可是後半句——
“什麼意思,可是爺的兒子,有什麼問題。”好嘛,來不來,就已經先認定是兒子了。
許太醫見他誤會趕緊澄清道:“胎兒並無問題,隻是臣方才為福晉把脈,卻是把到了一強一弱,兩個脈搏,依臣來看,福晉這次懷的應是雙胎……嗯……以上”他猶豫了下接著說道:“月份還是太小了些,把的不真切。”也就是說,還不能非常確定甜兒肚子裏到底有幾個孩子。
雙胎,還可能更多!!
驚喜來的太快,太猛。即使往日裏,喜色不行於麵的胤禛,也顯得有些呆愣起來。
就在整個屋子裏,因為許太醫的結論而有些不知所措時,首先反應過來的,卻是——
“哦!我要有弟弟了,八斤要有弟弟了!”小家夥一下子就衝到了床邊上,不停的歡呼雀躍道。
被他的聲音所驚醒,屋裏的眾人皆都低低的歡呼起來。
甜兒娘更是誇張,激動的都哭了出來。
胤禛暗下捏了捏拳頭,看了眼還在那裏呆愣住的傻姑娘,對著許太醫道:“嗯,跟以前一樣,福晉孕期的身體還由你照料,不能給爺出一丁點差池,知道嗎?”
許太醫顫了顫花白的胡子,低聲道:“嗻!”
“嗯……還有福晉懷的是多胞胎的事,先不要往外傳,知道嗎?”聲音轉低。
“嗻!”
接下來許太醫就在胤禛的逼人目光下,開始把懷孕間需要的主意事項,以及安胎藥之類的一一寫了下來直到如落西山,才如被狼狗追殺的老兔子般,踉踉蹌蹌的走了。隨後,滿懷著激動與驚喜的甜兒娘也告辭離開了,她走的時候腿也是軟的,可是嘴上的笑,卻是一刻都沒斷過。
這樣一番忙忙碌碌,待屋子裏隻剩下胤禛、甜兒這夫妻二人時,已是天色大黑了。
撫摸著自己依然扁平的肚子,甜兒依然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我又懷上了?”
屋裏沒了外人,胤禛才允許自己放開了真實情緒,嘴角高翹的笑道:“傻姑娘,連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甜兒抬起頭嗔了他一眼,隨後微歎了口氣道:“算算日子,怕是在行宮那時候懷上的吧。”
胤禛何嚐不知道妻子心裏想的是什麼,回憶起木蘭之時,她的不離不棄,心下就更是柔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