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我好冷——
原來神魂真的能被剝離,神魂仿佛被無數雙手拉扯著,會毀滅,會破碎,會消失,天地間再也沒有我,所有人都會忘記我。
不要,我不要!——為什麼不能反抗,為什麼要任人宰割?
寒冷仿佛連我的神魂都浸透,我不斷的顫抖,想要抱緊自己,紫發男子手中的魂魄已經成型,逐漸向我靠近,而我的神魂被拉扯著要離開自己的身體。
我不要!
突然,我四肢一鬆,竟是掙開了束縛,雙手不由自主的抬起,竟然是想搶過那縷魂魄,我顫抖的更加厲害,恢複自由的我首先想的竟然不是逃走,而是毀了那縷魂魄。明明在顫抖,可我的身體卻沒有一點異樣,就連抬起的雙手都沒有一絲動搖,那麼平靜,甚至……那麼冷漠。
這是怎麼了?我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朝那縷魂魄而去,紫發男子一驚,立即將魂魄保護起來,另一隻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狂暴的力量襲來,我好像被推進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看不真切周圍的事物,也失去了觸感。驚慌包圍著我,不斷的想要抓住什麼,但我沒有辦法控製,一股陌生的力量在我身體裏四處遊走,竟然想要將我神力排擠出去。
為什麼?為什麼都要搶占我的身體,這明明是我的?後來,我記不清當時發生了到底什麼,隻是依稀記得自己瘋狂的想要將身體裏的力量趕走,還要將那縷魂魄毀滅。我從來沒有傷害過誰,但當我清醒過來,看見四個黑袍老者口吐鮮血,倒在地上驚懼的看著我時,呆呆的反應不過來。
紫發男子小心翼翼的護著那縷魂魄,嘴角沾著血跡,看樣子也是傷的不輕。可是他站在那裏看著我,竟然笑了起來。
“你回來了……竟然是這樣,哈哈哈哈……竟然是這樣,幸好……”男子瘋狂的笑著,明明那麼俊朗的容貌此時卻太過瘋狂,顯得有些猙獰。我驚恐的後退著,不願讓他靠近。
他將那縷被他護在一個小小光球裏的魂魄遞給我看:“我幫你。”
突然間頭疼欲裂,我雙手抱住頭痛苦的蹲下身子,不斷的搖頭:“我不認識你,我不是她。為什麼你們都要來找我,我不是她——”地動山搖,包圍住高台的陣法突然出現一絲裂痕,我無法克製自己身體裏不斷暴走的力量,紫發男子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深,也越來越莫名其妙。
他開始叫一個名字,但他不是在叫我,那個人我不認識。
我瘋狂的攻擊著光罩,裂紋越來越大,就在這時,男子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反抗掙紮間,一個東西突然掉出來,我一看見它,就要伸手去撿,卻被他搶先一步。
而此時,我已經看見九彩天燈裏那縷魂魄瘋狂的衝撞著,九彩光芒不斷閃爍著,將它牢牢的困在其中,不論它如何狂暴,依舊無法衝破禁錮。紫發男子一把抓起九彩天燈,避開我的搶奪,仔細觀察著裏麵的魂魄,片刻後欣喜若狂的抬頭看著我。
“還給我。”我冷目看著他,我現在才知道,自己竟然也能做出這樣的表情,這樣冰寒的語氣竟然這樣陌生。恍惚間有種錯覺,這具身體的掌控者真的是自己嗎?
接著,圍困住我的陣法再次強盛起來,方才被我破壞的光罩竟然逐漸開始恢複。我轉頭看去,隻見那幾個老者帶著重傷重新開始聯手,這一次卻不再是剝離我的神魂,而是要將我困在原地。他們臉上那種瘋狂的表情讓我更加恐懼,比之前強盛無數倍的力量竟然連我體內那種狂暴的力量都無法抵擋與反抗。
因為四個老者,不惜祭出自己的元神也要困住我,黑色的火焰燃燒著他們的身軀,很快隻剩下元神瘋狂的燃燒著,他們卻絲毫沒有動搖。
我再次被困住,動彈不得。所有的掙紮與反抗都不過是個笑話,最終的下場依然是任人魚肉,隨意宰割。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命運竟會是這樣,如果真要有個結局的話,也不應該是這種。
帝君會傷心的,他教出的孩子怎麼可以是個懦弱的神呢?
勇敢一些,像墨凜說過的那樣,像個戰士一樣,死在戰場是種榮耀。
也許來生,會投胎到人界,做個平平凡凡的人。啊,我忘了,我是神仙,元神俱毀就會從天地間消失了,不會投胎的。
我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笑。‘不要哭,阿璃,要做個勇敢的神仙。’這是什麼時候聽到的話呢?也許是修煉太辛苦掉了眼淚的時候,也許是吃藥太苦,帝君拿著仙果哄我的時候。
要笑著。
帝君,再見。
自毀原來一點也不痛,可是為什麼心髒像被緊緊撕扯著,喘不過氣,眼睛酸澀的想要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