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苦修(上)(2 / 2)

要將那暴戾的濁血禁製以較為溫和的方式壓製在一個如此稚嫩的修士體內,絕非易事,事實上,唯一的途徑,便是同樣以禁製手法,整合氣機,將其導引入體。濁血禁製純以強度考量,對登臨子而言簡直不值一哂,但其內蘊的靈性卻使得剝絲抽繭整理氣機變得難於登天。三洞雲宮的法門,對於禁製雖說亦有涉獵,但歸根到底,還是由符入醮,在涉及禁製的時候,通常都以這兩種法門入手,尋求替代的手段。

百裏坼身上這套符籙,也是張萬福為百裏坼靈光一現之作,將那真意傳與了登臨子。此時登臨子一邊將那真意演化,一邊將其拓印於百裏坼的背脊之上,隻覺得掌教法威當真是深不可測。每一處符形變化,都將有通神靈機,匠心獨運已是說得輕了,說是巧奪天工都不過分。

想到此處,登臨子卻是不由一哂,修道之人,一生與諸般劫法相鬥,勤修不輟,上下求索,圖謀的還不就是奪一線天機,成仙班永壽?起醮敬天,感悟天心,說到底還不就是變著花樣欺天瞞地,奪氣以自肥?

笑歸笑,笑罷之後,登臨子還是收攝神思,將百裏坼整個背脊的符形勾連完畢。他擱下籙筆,雙手擎起那方赤紅法印。印上陽文閃了數閃,憑空生出靈光如劍,一時竟似重逾千斤。登臨子口中法訣再叱,以訣帶印,一舉將那“光劍”自百裏坼的後心穿入,直透前胸!

在場眾人俱是屏息以待,其中自然更以邢捕頭為甚。他本身對三洞雲宮符法有一些了解,知道百裏坼背上的符籙,與三洞雲宮的諸般成型已久的符法不同,乃是張萬福結合濁血禁製與清心、神武二訣臨時所創,並未經過雲宮數代仙師精簡刪改,也斷然不會有實驗的機會。單是看那碗口粗細的法印靈光,還有登臨子的吃力模樣,便知道這道“禁製符”畫起來絕不容易,任何地方出個岔子,便是……

他心正懸在嗓子眼上,忽見那法印之下,靈光巨震,隻是一晃,百裏坼便是痛呼一聲,一口鮮血便是噴了出來!

“坼兒!”邢克法一聲驚呼,便要搶上前去查探。

南霽雲卻是運起流雲法,斜插上來,將他雙臂一架,喝道:“不可!”

邢捕頭發力再掙,全身血脈之間,隱見陽火流動,雖隻一瞬,卻是憑空生出萬鈞的力道。南霽雲的天衍流雲法勝在輕盈邈遠,此時偏要硬抗重貫火煉心法這等蠻不講理的煉體之術,隻這一下,便敗下陣來,甚至將那清除濁血之後留下的傷勢也是牽動。

“霽雲!”邢克法也是情急,此時看到南霽雲蒼白的臉色,急火便滅了一半,定睛去看,卻見百裏坼吐出的鮮血有如活物一般掙紮不休。初時還是鮮豔如常,片刻之後,轉做玄黑,隱泛冰藍,不一會兒又升起毒火,燃燒之時,卻是散發詭異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