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這周末,晚宴即將在國熹山莊舉行。”端詳著手中的請柬,元鈞說道。

“那麼現在你可以把邀請函交給我了吧?”

這是他們倆當初立下的協議,他提供她潛入機密政商晚宴挖獨家新聞的通行證,而她則利用雜誌社在外跑新聞的工作空檔成為兼職保母,在他母親與繼父渡蜜月的期間替忙碌的他照顧寶寶。

如今,期待已久的重頭戲終於要登場,夏濃也滿心振奮之情自是不在話下。

“終於到了能揭發真相的時候,我簡直快等不及了!”她語氣興奮,準備一展身手。

“揭發真相?怎麼,這些日子你有查到什麼秘密嗎?”瞥了身旁摩拳擦掌的她一眼,元鈞不著痕跡地問。

“當然,你可別小看我!”他得意揚揚洋地哼道。

“哦?是嗎?”狀似不甚感興趣,他回應的語氣有些冷淡、有些懷疑,立刻引來她不悅的抗議。

“喂,你不要瞧不起人哦!經過我這些日子的明察暗訪,對於田淵征一朗為何會秘密來台訪問,我終於有點眉目了。”她振振有辭地說道,絲毫沒發覺他眼底一閃而逝的精芒。

“真的假的?就憑你?”他很不給麵子地嗤笑了聲。

壓根沒察覺他的意圖,夏濃也果然被他一副貶低人的態度惹毛,一開口就滔滔不絕說出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推論。

“根據我的調查,田淵征一朗之所以成為日本大權在握的議員之一,有極大原因是在於他出身金融世家,不但擁有雄厚的財力,其家族勢力名下的財團,更進一步掌控了許多日本現代化技術資源,泛圍之廣諸如磁浮列車、高速鐵路,甚至是空中巴士,其家族財團幾乎都有領先的技術與資源能與國際交流接軌。”

“是嗎?這和他偷偷摸摸到台灣來又有什麼關係?”他佯裝質疑地問。

想要套她的話,實在是太簡單了,隻消激她個幾下,事情就能源源本本地從她口中說出。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對於出席上次宴會的台灣政商界人士,我做了些調查,發現他們的身份或工作業務所及,竟然都與正在規劃承攬中的‘東西橫貫快捷鐵路’有關。目前全世界擁有成熟技術、建造高鐵能力的國家,以日本、法國、德國為要角,而這些國家也都積極地向想躋身高鐵之林的台灣兜售自家技術。我懷疑,田淵征一朗是想藉著這次密訪,和負責這項工程規劃的台灣政要私下勾結,以便未來由家族財團承包此項業務!”

一口氣將連日來的調查說完,夏濃也得意揚揚地看著他。

哼,居然敢質疑她的專業能力?

雖然她才剛踏入業界沒有多久,目前待的也隻是間小小的雜誌社,但對於真相的追求,她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看樣子,你果真調查到不少東西。”他終於給了她一點正麵的評價,但旋即又道:“可是對於田淵征一朗秘密來訪的動機,我倒有不一樣的看法。”

“哦?你有什麼看法,說來聽聽。”好奇心被挑起,她問道。

“我認為,以田淵征一朗的身份,親自來台密會實非明智之舉,畢竟樹大招風,若是有個萬一被媒體知曉,或讓政敵抓到小辮子,他所要付出的代價與承受的風險,絕對高過於承攬這項業務所能得到的利益,因此,我猜測他此行的目的並不如想像中的單純。”

他一席話,說中了夏濃也心頭的疑惑。

其實她並非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畢竟私下行賄承攬業務,的確能為田淵征一朗家族所屬的財團賺進不少利潤,但依其目前的身份地位,親自露麵參與這樣的行動實屬不智,要是事跡敗露鐵定會讓他身敗名裂,連帶影響其背後支持的財團。

茲事體大,夏濃也同樣懷疑向來以保守嚴格聞名的田淵征一朗,應該不會做出這種高風險又愚蠢的決策。

“看不出來,你還挺厲害的嘛!”她由衷地讚美。

三言兩語就能道出她連日來對調查結果的疑惑,元鈞的觀察力還真是敏銳,很有做記者的特質。

“我隻不過是指出我覺得有問題的地方。”他聳聳肩說道,難得的謙虛。

“不過,你似乎對田淵征一朗頗為了解,你們……認識嗎?”其實這個問題憋在她心底許久,她早就好奇的想問了。

“我一個走伸展台的模特兒,這麼前衛,怎麼可能會和那種保守又古板的老頭子有關係?你未免想太多了。”幹笑了幾聲,他大力否認。

“是嗎,可是我看他好像認識你……”

回想起那次的宴會,那個日本議員見了元鈞竟然還刻意以中文和他打招呼,若真要說不認識,誰會相信?

“咳嗯,話說回來,這次的晚宴我會和你一起出席,你禮服準備好了嗎?”有些不自在地轉移了話題,他向她問道。

“咦,你又要跟我一起去?那元寶怎麼辦?”

不會吧?他又要去招蜂引蝶!

有這個超強發電機杵在身邊,叫她要怎麼“低調”采訪大新聞?夏濃也覺得頭疼。

再說,也不能放寶寶一個人在家啊!

“元寶我已經請梅姊幫忙看顧一晚,反正隔天我媽就回台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而這晚宴我當然要和你一道去,看清楚,邀請函上印的可是我的名字,而且規定隻能攜一名女伴參加,我自是得帶著你出席。”賞給了她一個“你該好好感激我”的眼神,元鈞晃著手中請柬說道。

“是哦、是哦,還真是麻煩你了。”瞪著一臉得意的他,她沒好氣道。

“那麼,你的禮服決定好要穿哪一套了沒?這種晚宴都很正式,為了不引人側目,我的西裝還得和你的服裝搭配一下才成……”元鈞自顧自地說著,絲毫沒注意到她小臉上漸漸心虛的表情。

“呃,那個……元鈞……”她一反常態,小小聲、小小聲地喚著他。

“怎麼?”腦中還迅速地在想著晚宴該穿的服飾與配件,元鈞回應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沒有……”她囁嚅地愈說愈小聲。

“嗯?你沒有什麼?”聽不清楚她的話,他皺眉問。

“我、我說我沒有禮服啦!”終於不管地將問題大聲喊出口,她重重籲了一口氣。

“你說,你沒有禮服?”

仿佛到這一刻才聽見她的話,從忙碌搭配服裝的思緒中回神,元鈞這才緩緩、緩緩地將視線移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