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淵征一朗!
沒錯,真的是他。
今夜,意外出現在宴會裏的不是別人,正是目前日本勢力及人氣正旺的自民黨中生代議員——田淵征一朗,一位令人矚目的政壇钜子。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由於近日並無任何新聞情報透露出田淵訪台的行蹤,這麼說來……
“這算是秘密來訪嘍?天,這可是大新聞呢!”晶亮著一雙美眸,夏濃也因為意外得到這個超級獨家而顯得興奮莫名。
早年由金融業發跡並轉戰政壇,年屆五十的田淵征一朗,是日本少數同時握有龐大政治勢力及雄厚經濟背景的議員,他訪台消息一旦曝光,不僅會引起台灣政界角力,也勢必影響經貿交流,掀起的效應不容小覷。
這麼大的新聞對夏濃也來說,豈可錯放?
“對不起!讓讓……請讓讓……”
“哎喲,好痛!是誰推我?”
“喂,小姐,你擠什麼呀!”
“那女的是哪兒來的?太沒禮貌了吧!”
夏濃也一路排山倒海、衝鋒陷陣的勇往直前,抱定主意今夜無論如何都要拍到這寶貴的畫麵,在禿頭勢利老編的麵前大吐一口鳥氣!
高漲的情緒加上酒精催化,讓她絲毫沒察覺自己冒失的行動已引起會場內不小的騷動。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可以讓我看看你的邀請函嗎?”
突然闖入視線內的高大身影,登時讓夏濃也冷靜下來。
一身黑色西裝打扮的駐場安檢人員,正不苟言笑地站在她跟前,遮去了她窺探的視線,也引起部份人士側目。
“呃,你想看……人家的邀請函嗎?”
努力眨著水汪汪的大眼,試圖表現最純真無辜的可人兒樣,此刻夏濃也卻在心底大喊救命。
慘了,她要被捉包了!
“抱歉,她是和我一起來的。”
就在她心底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時,元鈞適時的解圍讓她鬆了好大一口氣。
“呃,先生您是……”
“這是我的邀請函,”將手中精美的紙卡在安檢人員眼前虛晃了下,他隨即歉笑道:“不好意思,我的女伴有些醉了,我先扶她去休息。”
他緊握著夏濃也纖細的手臂,作勢要將她帶離。
“咦?可是我……”被人逮住的夏濃也反倒滿心不情願。
別開玩笑!她的獨家新聞還沒拍到,怎麼能就這樣離開?
“笨蛋!你想被人揭穿身份拖去警局嗎?”悄聲在她耳邊低語,元鈞氣她的不知好歹。
事有輕重緩急,眼下這隻笨菜鳥都要被人捉包了,居然還敢違拗他!
“對不起,先生,您的邀請函可以再給我們確認一下嗎?”忽地,安檢人員不死心的聲音再次揚起。
錯愕地瞪向身旁的他,夏濃也心頭警鈴大作。
不、不會吧?這男人該不會也是混進來的?!
她心思快轉,回想起他神秘的身份、低調的作風,還有就是任意放她這個八卦記者潛入會場……
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惡聲惡氣的在他耳邊低問:“喂!你這家夥,該不會也是同行吧?抓我蹚這渾水是為了掩人耳目嗎?”
麵對她的質問,元鈞靜默了好一陣子才嫌惡地皺了皺鼻頭,硬是將她逼近的小臉推開一段距離,“你真的喝醉了,一身酒味難聞死了。”
“喂!你……”
“離我遠一點,醉鬼!”
“我才沒喝醉,你不要想轉移話題。”
“先生,您的邀請函……”
就在情勢逐漸演變成詭異的混亂狀況時,一聲問候打破了僵局。
“好久不見了,元鈞。”今晚宴會的焦點人物——田淵征一朗,正滿臉欣喜地走向他們。
麵對這自動送上門的好運,夏濃也興奮地睜大了美眸,手中的秘密武器更是蠢蠢欲動。
可站在她身旁的元鈞,臉色卻沉了下來。
“呃,您認識這位先生嗎?田淵議員。”
今晚緊跟在田淵身邊的幾名政要好奇地問著,揮退了原本圍在夏濃也他們身邊的安檢人員,讓她鬆了好大一口氣。
“是啊!好久不見了,元鈞,你……很久沒回日本了,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操著生硬的中文,田淵征一朗精爍的目光緊鎖在元鈞身上不放,神情有些罕見的激動,讓夏濃也詫異地眨了眨眼,隻差沒揉起眼睛了。
沒辦法啊!日本政壇號稱鐵血硬漢的田淵征一朗竟會露出這種神情,簡直是教人不敢相信!
瞧,就連一旁的台灣政要都有些傻眼了。
反倒是元鈞一臉漠然,像是壓根兒不認識對方,隻是隨口應了句“馬馬虎虎”算是交代。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對他冷漠的態度不以為意,田淵征一朗還想再開口,卻又有些遲疑。
“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帶女伴去休息了。”指指一旁的夏濃也元鈞說道。
“什麼?不!我不要緊,你們繼續聊、繼續聊啊!”
不用顧慮她,真的真的不用太在意她。
佯裝甜美地笑著,夏濃也以眼神拚命暗示身旁的元鈞,喝麼難得的機會,說不定能聽見驚人的內幕消息,她怎會甘心就這樣放過!
“這位是你的女伴?”終於注意到一旁的夏濃也,田淵征一朗轉而問道。
“對,她有些醉了,我要帶她去休息室。”
“元、元鈞……”喊著剛聽來的陌生名字,她擺出最甜美體貼的神情,一雙玉手卻暗暗使勁拉住他欲走的高大身子。
“你幹什麼?”微頓了下步伐,他眯起黑眸麵色不善。
“我的身體真的不要緊,難得田淵議員有重要的事想和你談,怎麼好因為這點小事被打斷呢?我真的不要緊,你們繼續聊啊!”
“是啊,元鈞!難得我們這麼久沒見了……”朝她感激地頷首,田淵征一朗再接再厲的開口,卻被他一抬手給製止。
“我想今晚田淵議員還有要事要忙,就不打擾了,我們走。”冷漠告辭,元鈞拉著夏濃也要走,不出幾步卻被她用力甩開。
“喂!等等,幹麼這麼急著走啊”這男人是想破壞她的行動嗎?
“搞什麼,你快跟來。”眯起眼,他俊逸的臉上明顯漾著不耐煩。
“我、我還不想走嘛!”揉揉有些發疼的手臂,她氣道。
她的獨家新聞都還沒挖到,豈能空手回去?
麵對她的抗議元鈞隻是沉默了下,旋即迅速出手,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晚宴包。
“哇!你做什麼?”
“現在,你跟不跟我走?”輕快地拋著手中的戰利品,他勾唇笑笑轉身就走,料定了她一定會乖乖跟上來。
“你快把東西還我!”
又來了!這男人又挾持她的數位攝影機做威脅,實在太可惡了!
即使恨得牙癢癢,但礙於寶貴的資料被“敵方”握在手中,夏濃也隻能硬著頭皮追上前去,卻在心煩意亂的情況下,忽略了自己腳下踩的,並不是慣穿已久的帆布鞋,而是三吋高的細跟涼鞋……
慘劇,於焉發生。
“哎喲!哇啊啊啊啊啊啊——”
當元鈞聽見身後傳來男男女女的驚聲尖叫而回過頭時,看到的就是這幕令他愕然的慘烈景象。
因為拐了腳而推倒端酒服務生的夏濃也,踩沒幾步又搖搖晃晃倒向另一群正忙於品酒寒暄的賓客,顫時,標榜著頂級珍藏的香檳、紅酒像是泰國潑水節不要錢般地亂灑,受害者慘叫低吼聲不絕於耳。
而宴會的另一頭,狀況也沒好到哪兒去。
慘遭夏濃也波及的倒楣服務生,正巧一腳踩在摔落於地的銀製托盤上,整個人猶如花式溜冰選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上展現了一幕險象環生的極限演出,讓閃避不及的賓客們跌的跌、倒的倒,原本衣著光鮮的官員、富商和名媛淑女們個個成了受到驚嚇的猴子,滿場吱吱亂叫。
最後,可憐服務生英勇捐軀撞上了以高腳水晶杯精心擺設的香檳酒塔,那高達兩尺的金黃色藝術品在刹那間崩塌破碎一地。
“嗬,還挺有震撼力的!”
站在接連偏廳的台階上,元鈞居高臨下看著會場內上演的混亂戲碼,原本緊抿的薄唇竟毫無同情心地逸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