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要和我做朋友嗎?我啊,想來想去還是很有很多不明白的問題。我想不明白,這心裏就老是不舒服。你知道那感覺的吧,有什麼堵在心口,很不舒服的吧,對吧?”
夏實無奈又氣悶,想到他沒有朋友,一時又心軟,隻好硬撐起半分精神:“好吧……”
碰著這樣的男人真是倒黴。不懂憐惜女人就算了,還不懂憐惜一個病著的女人,還是大寒天的下半夜硬生生將人家鬧醒,真不知他是想人家女孩子快點死還是真想和人家聊天。
他難道看不見眼前女孩子困得連眼皮都睜不開,一張小臉還蒼白蒼白的?
“你、你可以把我放開嗎?”麵對別人的惡劣行徑,夏實這種女人依然禮貌地請求對方。
“不行。”回答很幹脆。
夏實悶聲。
韋爾斯柔聲:“小小鳥你很暖和。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頓了頓,這男人莫名其妙地甩出一句:“小小鳥你其實挺漂亮的。”
夏實有點傻,她覺得和這男人呆得越多,她越傻。都已經夠傻了,還有再傻下去——她的氣悶又添上幾分。
女人都喜歡被讚漂亮,韋爾斯卻見沒半點效果,於是很認真地補上一句:“真的。”
真的,他一時忽略了她的資料上有她兩年前的照片。剛才沐浴時被提醒,一下就想起來了。她的身體是在這兩年間才虧損得那麼厲害的。兩年前的她麵色紅潤,非凡俗的美,即便是兩年後,氣質也沒減半分。
放佛怕她不相信似的巴巴地添上一句,夏實隻得認命地說:“謝謝。”
韋爾斯笑,摸了摸她的臉:“小小鳥,你願意和我做朋友,卻不願意愛我嗎?”
夏實蹙眉:“我隻愛斯。”
韋爾斯沉默半日,又說:“蘭斯公爵對你有多好我也對你有多好,這樣好不好?”
這回夏實的回答很幹脆:“不好。隻要斯對我好就好。”
她看見韋爾斯平靜的眼眸有一種迷離,許久,他緩緩地說:“小小鳥,朋友是什麼?有什麼用?你告訴我好不好?”
他是含笑著問的,冰雪般的氣質卻無論如何都讓夏實感受不到踏實。他用最溫柔的方式在嘲笑著輕輕質問。
可他不知道他眼底下的女孩子有一顆冰清玉潔的玲瓏心,夏實很自然就順口而出:“就像現在這樣啊,你想跟我聊天,我就跟你聊天;你有什麼話想說出來,我都願意傾聽。天愛說,我們每個人都會有煩惱,有心事,有不開心的事,若是有一個人能夠靜靜地陪在自己身邊傾聽自己的心裏話,那就是朋友了。”
那麼天真無邪的容顏,那麼天真無邪的聲音。韋爾斯的麵部神經像僵住了似的。
他好似不懂,卻又好似有點懂。在他漫長的生命中,像這樣安靜的,安靜的,和一個人說話,是自從這個女孩子來到才有的事。他甚至沒有發覺,和她安靜地聊天的時候,他的內心,竟然也是平靜的。
靜靜地盯著夏實的眼睛,韋爾斯不知不覺地問:“小小鳥,你生命裏什麼是最珍貴的?”
夏實歪頭隻想了一秒:“斯。”
“是嗎?”韋爾斯的目光很柔和,雖然依然沒任何情緒。
他沉思良久,之後他把夏實放回去,拉過被子為她蓋好:“睡吧。”
他摸著她的臉蛋輕聲說,看她的眼神放佛能吸走她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