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布萊克萬萬想不到,事情竟然變成這樣。

兩年前蘭斯從中國離開後,布萊克總覺得還有些不對勁。後來在王室宴會上見過蘭斯一次後,她就覺得蘭斯身上有什麼東西變了。

真正讓布萊克下決定弄清真相的原因是半年前。

拉吉特王國的米蘭公主在和她交談時無意中談到蘭斯應該心有所屬了。因為米蘭公主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他表白時,蘭斯做出了很驚人的舉動。

——他從不讓人接近,可那次卻對米蘭公主情難自抑的擁抱並沒有拒絕,但就在米蘭公主要親吻他時,突然被他推開了。

他那時微微擰起眉,喃喃地說,不對,不是她的味道……

米蘭公主這樣告訴布萊克。米蘭當時非常驚訝,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蘭斯第一次流露柔情,而且是對一個未知的女性。

布萊克震驚不已。

蘭斯心有所屬,簡直匪夷所思。

自從蘭斯回中國以後的種種反常舉動終於引起她的深思,於是她開始暗中關注調查。

結果得知,蘭斯根本就不是真心進行兩年前的那場遊戲。讓他流露柔情的女性竟然是兩年前他回中國時和其一起生活的中國女孩,而且還是夏家的那個女孩子。

布萊克怒了。

這是比什麼醜聞都要讓她感到羞辱和惱怒的醜聞!

如果蘭斯真的想要為利萊家族找一個女主人了,那麼誰都可以,唯獨夏家的人不可以!

如此確定蘭斯對那個女孩動了情,是因為蘭斯從沒有給過任何女人機會。對女人,他從不玩。換言之,有女人出現在他身邊了,也就意味著他是認真的。

當再次得知蘭斯已經回中國後,她再也無法坐視不理地親自趕來了。

“你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還是遊戲嗎?”布萊克夫人不容置疑地質問蘭斯。

蘭斯沉默不語,還是那麼平靜,那眼神讓布萊克夫人覺得陌生。他微側著臉,冷淡思考的目光越過她,放佛在看著她看不到的東西。

“如您所知,就是那麼一回事。”良久,蘭斯毫不掩飾地承認。

“蘭斯!”

麵對布萊克的怒不可遏,蘭斯隻是回以更加淡漠的眼神。

布萊克那放佛帶著麵具的桀驁冰冷麵容蒙上一絲悲痛。

該死!不是真的!她的理智放佛要被逼到邊緣。

她想起自己最愛的弟弟,那種痛又鑽心地吞噬著肉體和心神。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給利萊家族的榮譽蒙羞!”布萊克滿臉怒容地陰沉發話,“那個女孩她本就該死的,你讓夏家的人活下去不止,你還和她糾纏在一起。你想做什麼,是要把公爵夫人的榮譽讓那個女孩冠上嗎?”

布萊克說的本是譏諷的氣話,卻不想蘭斯用優雅安靜的眼神盯著她看了一瞬,徐緩地說:“是的。她是我蘭斯·利萊的準公爵夫人!”

布萊克猛然感到一陣眩暈,幾乎站不穩。她雙手緊握成拳頭,見鬼一樣瞪著蘭斯。

蘭斯轉身上去。

“我不會允許的!”下麵突然傳來布萊克恢複冷靜的聲音,“那個女孩她必須死!”她聲色俱厲,語氣裏充滿對那個女孩的輕蔑。

利萊家族的榮譽不容玷汙!她最愛的弟弟的死不容玷汙!

“既然你做不到,我親自動手!”

“麗莎姑媽。”蘭斯的聲音突然出奇意外的安靜,流露出一種真情。

他以高貴優雅的步姿走下來,然後,一步一步地朝布萊克走過去。桌上的槍轉眼到了他手裏,他平靜得一點表情都沒有地走向布萊克。

“蘭斯……”布萊克的心開始不安地跳動著,摸不準他要幹什麼。

“姑媽,”蘭斯傾身在布萊克耳邊,連聲音都豔麗得不像話,“我既然開了口,就沒人能再動她一絲一毫……可是,我把她傷得太重了……自從母親大人和父親大人死去的那天開始,我再也沒有受過傷……”

蘭斯無比專注,一字一字,靜得好似幻覺。

“……我從不給人機會,現在隻給你一次機會。因為我隻想和安安共同擁有,所以我給你一次機會……”

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彌補過去的錯,因為不知道如何才能挽救她的傷,因為不知道如何才能重新帶她回身邊……所以蘭斯·利萊,決定放縱一次。

布萊克感到右手塞進了她擺在桌上的銀色手槍,蘭斯握起她的手,對準了他胸口致命的位置。

“我死,你才能動她!”毫不遲疑!無情!冷峻!決絕!這就是蘭斯。

布萊克連一絲思考和反悔的時間都沒有,扳機扣下了。

“蘭斯——”

伴隨著一聲大叫和沉悶的槍聲,驚天動地地回響在寂靜的大廳,以刺耳的尖厲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