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熟悉……

腦子裏掠過這樣的想法,她歪了歪頭。

***

夏穎坐在自家花園中庭,神色清冷地對著滿園的花色發怔。

她的精神看起來不是很好,有點淒清。往日嬌豔欲滴的紅唇也少了些色彩,素顏朝天的模樣和熒屏前的光豔自是不能相比。不過她到底是天生麗質的當紅大美女,再落魄也還不至於難看。

兩天了,她被傷了之後送回來已經有兩天。卸了的肩膀重新複位接好,無大礙,隻要休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鑽心的骨痛也會過去的,可是心痛卻留下了。

擱在膝上的雙手慢慢握成拳頭,肩膀的斷裂處立即傳來剜心的痛,並傳到四肢五骸。

那日,她被蘭斯問得張口結舌,無言以對。承受著他冷漠的視線,她呆立當場,腦中一片空白。

她對他一片癡戀,卻換來這樣的下場。

夏穎不會忘記自己醒來的那一刻,又驚又怕的感覺依然存在。她向來堅強,那會兒看見父親夏彥華在床邊,一下子就像個小孩子害怕地先哭了一場。

萬千寵愛的公主,見識過視人命如螻蟻的做法,才發現自己那點高高的尊貴是多麼的可憐。

夏彥華方看到夏穎麵色蒼白地暈死過去被送回來,收到蘭斯那句警告,他是連氣也氣不出了。麵對夏穎的哭泣,他隻能歎氣——對著一個惡魔耍不懂事的小女孩脾性,得到惡魔的方式教訓,終於知道害怕了。

下次,希望你父母直接收到的不會是你的屍體。

夏穎因為這句話每晚一身冷汗地從噩夢中驚醒。

那個男人,根本不會憐憫人命。麵無表情地下令殺她於他而言就是談笑風生之間。她每晚都能看到他冰冷駭人的目光……

連做夢都夢著與他見麵——

這就是她憧憬的,再會,換來這樣刻骨銘心的踐踏。真是……諷刺!

強烈鮮明的對比形成,是蘭斯對夏實的維護。天差地別的對待,嬌慣的公主如何能心服。心中嫉恨,憤怒,失望,羞愧,情欲,諸多激情難以平複。

更何況,這個家,徹徹底底散了。

王婷姍和夏穎一樣,當天看了新聞就衝到夏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找夏彥華大吵大鬧,隻是比夏穎遲一步而已。

那天的爭吵時如何激烈法,夏穎也不想細細追問了。她受傷的第二天早上王婷姍急急趕來看望時,和夏彥華再次爆發爭吵。

王婷姍火冒三丈,怒氣洶洶地地簽了離婚協議書,不但得到大筆財產,並且和女兒站在同一占線,誓要為女兒爭到夏氏集團的繼承權。

夏穎和父親沒有大吵大鬧,可是那種冷漠的交談抗議比激烈的爭吵更讓人感到再也無可挽回的決裂。

父親對蘭斯傷了女兒不持意見,反而責怪她不該不聽他的話。對於集團繼承人一事,也毫不改變初衷。

夏穎對這個從小敬愛的父親,徹底失望至絕望。

她已經不抱任何希冀,她要自己爭取。

這次受傷,王婷姍和夏彥華的爭吵,以及她和父親的冷戰,夏穎終於發現了一些事的蛛絲馬跡,或者說,一些事的共同點。

她也拿話問過父親。當然,沒指望從他口中聽到答案,她隻是譏諷自己的父親罷了。

母親王婷姍的槍傷,多半也與夏實脫不了關係。

太像了,像得讓她不得不懷疑就是蘭斯故意要她知道。

他根本不介意她知道真相,對殺人算不上什麼大事的男人而言,他很樂意大大方方地承認就是他命人做的。

夏穎清楚地看到,她問父親母親受到槍擊和姐姐有關時父親是如此在瞬間變了臉色的。

果然有關。

夏穎對蘭斯一片癡戀,對夏實又奎恨已深,自己得不到也絕不希望別人得到。女人的心理一旦轉念成邪,大抵如此。她既然毀不了蘭斯(也不願意毀),絕不會白白看著夏實過得舒坦。

父親不告訴她,她就自己去查清楚好了。她絕對不會巴巴看著夏氏集團讓夏實繼承的。

主意已定,她回頭招手身後的保鏢過來。

“二小姐,有什麼吩咐?”

夏穎自小就有保鏢隨行跟在身邊,這個保鏢是她出道開開始就專門跟隨她的,身手不俗,並且忠心不亞於蘭斯手下的保鏢。

夏穎讓保鏢附耳過來,低聲吩咐了話,然後細心叮囑:“小心點,別讓父親發現了。有什麼直接向我報告。”

“是。”麵容略顯纖長的男子微微彎下腰,用沉穩的嗓音回應主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