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實也說不上為什麼,事實上她自身也意識不到。她和柏希交談時的那種自然,越來越像朋友。
柏希天生擁有與人和善的親切氣質,是那種孩子一見到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和他親近玩耍的青年。
蘭斯領著夏實穿過玄關,走進大廳。在進來時,夏實在不經意的目光流轉中瞥見外麵從其餘四輛轎車下來的數十名黑西裝男人迅速地離去,消失在別墅周圍。
柏希為蘭斯脫下外麵的大衣。蘭斯擁著夏實穿過大廳進去了。
燃燒著炭火的內室,蘭斯坐在壁爐附近的那張巴洛克風格的雙座沙發上。
夏實站著,神情奇妙,有話想說的躊躇模樣。在車上陷入默不吭聲開始就一直怪怪的。
“怎麼了?”蘭斯關切地問。
“我……有話跟你說。”夏實吞了吞口水,一開口就放佛泄氣般,勇氣又流走一點。害她不得不吸氣呼氣調整呼吸。
她決定要說!
不是已經決定好了嗎,等他一回來她就對他說的。
蘭斯架起頎長的右腿,唇邊浮動一抹淡淡的笑容,洗耳恭聽。
要是她有他丁點的從容冷靜,那該多好。夏實羨慕地看著蘭斯一係列流暢自如的動作,歎息。
可惜她連雙手互絞握成死白都不自知。
必需走出第一步!要對他說的話早已經整理好,已經在心中練習過無數遍,她一定要主動一次。
大膽一點,不然以後都會沒機會說……她必需彌補自己的過錯……
“我……我想跟你說對不起!”終於,終於說出第一句!“我、我從來都沒有做一個妻子的自覺與付出,我很抱歉。”
“你——”
你可以原諒我嗎?
她想這樣說的,但意識到自己太急切,夏實連忙截住。
不能亂!要冷靜一點。
不能看他,會退縮的。
不行不行,和人說話一定要看著對方,那樣才是尊重。
“我很不好。膽小怕事,害怕生人,不喜歡陌生的環境,不喜歡喧嘩,不喜歡一大堆的人……你是我丈夫,天愛說我和你結婚了,你就是我最重要、最親密的人。”
腦子裏嗡嗡地轉,事先想好的那些話在飛躍跳出來。
“可是,我一直都很害怕你。我不敢和你說話,不喜歡你看著我,也不喜歡你碰我,不喜歡對我做那些……很親密的事……”
慘白的臉在說到閨房內的事得到一絲鬆緩。否則快要讓人不想再聽夏實說下去——她繃緊的神經讓人擔憂隨時會斷。
“可是我已經知道自己那樣是不對的。我、我搞錯了很多事,也做錯了很多事。你對我好,我卻認為你好壞,總是在躲你,連你的名字都不會叫……”
聲音慢慢地低了下去,無法往下,夏實再也說不下去了。
完了完了,她的勇氣就隻是這麼一丁點。一說到連自己丈夫名字都不會叫,丟臉丟到隻想躲起來的念頭就冒出來了。
夏實凝重的神情簡直比上刑場還要厲害。斷斷續續、結結巴巴地說著有生以來說得最多的一次話,她簡直用完有生以來的力量。
天愛說,一定一定要一口氣說完。絕對不能因為感到怕而想退縮,放棄。
可是,還有什麼?還漏掉了什麼沒有說的?腦子一片亂糟糟。
啊,對了。道歉之後要表明自己想做一個好妻子的想法。不對,前麵還有漏掉的……可是她記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