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一片丹心(1 / 3)

鳳五終於走得不見影子,千巧也不知哪裏去了,沒命令大概不會進來。無可奈何的祈世子隻得轉身麵對柳公子,拔高嗓門:「哎呀!哪陣風居然把柳兄大駕吹來了,區區篷篳生輝,不勝光彩!」

「早知祈兄這麼高興見到在下,在下昨夜就該連夜來了。」柳公子遺憾一扼腕,「昨夜多蒙祈兄服侍,可惜祈兄後來卻走得太快了,連在下答應要說的話都沒聽就走了。幸好在下還算正人君子,深知被祈兄記下帳後,利息是一日一翻的。所以一有得閑,就速速趕來告訴祈兄了。」

「柳兄這麼熱情誠懇,區區更加感動。」祈世子哼哼說著,一想起昨夜的失策,臉色便扭曲起來,心下想著日後定要這姓柳的好看──卻不曾想,自己在許多人心裏──如無名教現任帝座、日君心裏,也屬於定要給個好看的地位,「既然柳兄如此守諾,區區也不便拂了柳兄盛意。柳兄有話,不妨全說,少個半字一句的,若待日後區區查出,利息翻倍。」

「這世上有錢也買不到祈兄的甘心服侍,在下自會小心,不然無以為報,隻有再度以身相許了。」柳殘夢笑吟吟說著,見祈世子眼皮抬了抬,想發作又強忍下來,心下十分愉快。不否認他是有恩必忘,有仇必複的,祈世子在塞外逼他著女裝,一路捉弄,此時自該要個利息同本。「祈兄想知道的是九王爺的事嗎?」

哼了聲,表示你明知故問。

「在下隻答應祈兄一次一個問題,祈兄可得先想好了,要問什麼。」

「我想知道……」祈世子目光一變再變,盯著柳殘夢,慢慢道:「當初九王叔與你,到底交換了什麼條件。」

柳殘夢挑了下眉:「確定了?」

「確定!」如果心中懷抱不安,如何堅定信念?!縱然是已知的答案,還是要從柳殘夢嘴裏,親自聽到一遍!

「三戰二勝,如果我贏,他終身為我臣,如果我輸,我為他一年臣。」

與李淩文所說沒差多少的答案。祈怔怔地看著柳殘夢,突然心痛地歎了口氣。「你們那三戰戰了什麼?」

怎麼說也該撈個能回本的答案才對。

「再往下,就是第二個問題的範圍了。」

「你!」祈世子氣結,「奸商!」

「哪裏!在下也是跟祈兄學的,趁火打劫,錯過可惜,不是嗎?」

看得笑得誠懇善良,全無半點不良居心的柳公子,祈世子摀著眼睛呻吟了聲:「我寧可沒你這學生。」

「在下可以自學。」說著,走到祈世子身後,正好見著他白晰的耳垂上,一道半月形的咬痕,清晰看出淡淡紅牙印。目光下轉,從微散的襟口間,可見頸間淡青色的血管,以及快散了的瘀血吻痕,心跳不由加快。祈本身不會發覺,但他這些情事過後,尚未全褪的痕跡,確實很吸引人再將之蹂躪一番。

「看我幹嘛?!」察覺身後氣息不對,祈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警戒地轉過身來。

「在下隻是在想,祈兄有意思問第二個問題嗎?」笑吟吟伸出手,幫祈拉好沒有穿整齊的衣領,手卻沒有收回來,停在祈的肩頸之間,撫著他肩上受傷之處,問道:「肩上的傷沒問題嗎?」

感覺兩人太接近,祈後退一步,拍開柳殘夢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有沒問題你昨天不是看得一清二楚,現在才問不覺嫌晚嗎?而且我記得柳兄可是說過--不對區區用強啊!」

這話說完,祈內心無聲唾棄自己。他明明是男人,為什麼還得擔心貞操的問題啊?!

琥珀色的眸子閃動著好勝挑戰的光芒,明明已淪為階下囚,卻還不改傲慢本性。柳殘夢笑了笑,突然捉住祈的兩隻手,將他整個人都按壓在牆壁上:「話是我說的,若想收回,也是由我啊!」

祈世子抿緊唇,像孩子般倔強又脆弱,黑發垂在頰側,不停地扭轉著手腕--柳殘夢因為低頭往下,所以鬆開了對他肩頸的壓製,使他能得到更大的掙紮空間。他雖功體受製,到底是習武之人,柳殘夢漸漸也覺不便,索性將他兩手都拉到頭領上固定。

變故發生永遠比預計的快。

柳殘夢才將祈世子的手拉過頭頂,隻覺得祈手腕一轉,骨胳密響,已如蛇般自他掌中滑脫。下一瞬間,一道細長黝黑的鐵絲已縱橫交錯,在他頸項間繞了一圈。

鐵絲兩端捏在祈世子手裏,隻要一用力,就可扭斷他的脖子。x祈的發束玉冠落在地上,滾了幾滾,停在柳殘夢腳邊。他的長發散落,眸子潮濕,卻帶著得意而戲謔的笑容。

「好大一顆頭顱,不知重幾斤幾兩。」

「不多不少,正好五斤七兩。」柳殘夢神色微變,也笑了出來,低頭看看頸間似乎纖細得一用力就會斷裂開的鐵絲:「……這個可是柔腸寸斷?」

柔腸寸斷乃名匠莫怨以烏金淬合柔腸草打造而成的名器,收合極易,合起時又細又薄,可當薄刃,散開卻足達十丈之長。其堅韌鋒利,不在莫怨所打造的名刃之下。以柳殘夢之能,也不敢妄動。

皇宮中什麼奇珍異寶沒有,這柔腸寸斷雖是珍稀難得之物,又豈比得上九葉靈芝珍貴,祈會有柔腸寸斷在手,自不奇怪。

「既是識貨,就別亂掙紮,別得區區一個不小心,扯斷你這五斤七兩的好頭顱了。」將柔腸寸斷兩端都繞在右手指頭上,祈單掌攏好衣服,拍了拍柳殘夢的臉,順手點上他逆血七穴,笑嘻嘻道:「現在落在區區手上,可知區區這刻等多久了?」

逆血七穴被點,氣血反衝,經脈虛寒實熱,幾欲撐破三十六周天。柳殘夢痛得臉上微微冒汗,嘴上卻笑道:「大概知道,從天香樓開始祈兄就在等這刻了。」

提起天香樓之事,祈不由手一緊,鐵絲勒入柳殘夢脖子,柳殘夢體內正氣血反衝,得了個破口,狂溢而出,將傷口撕裂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