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鎖危峰浪拍空,蕭蕭蘆葦泣西風。那堪得遇回天手,盡挈斯民化日中。
但是軍士有本色,這是糧米了,還有折色,買酒肉衣鞋之類,是銀子。又遇時月的犒,或是效有勞積,有賞。常言道:善用兵的,殺人如殺草,用銀如用水。古時趙國李牧,他守邊,一應賦稅,都入他軍府之中,所以他得每日椎牛釃酒勞軍士。軍士人人感恩,願效死力。後來匈奴犯邊,軍士踴躍赴鬥殺,教他片甲不回。若使李牧平日舍不得錢財,部下如何肯舍性命!故為將的,自惜不得銀子。卻也中國接濟,有名無實,又不以時至,軍士們嗷嗷待給,可以虛名哄弄他麼?這也必須得要委曲收拾軍心,毛將軍就思量出一個通商之法、一個對支之法。商賈不通,所以島中合用多缺,主是軍士有些人參貂鼠銀兩,也置之無用,軍士越窮。
若一通商,客人貪利,怕甚風波,島中百貨湊集,有無交易,便之衣食皆足。且每貨略取他些稅,也可以濟軍餉。至於米麥草料,也聽客商載到島,驗收若幹,然後給批,聽赴登萊餉司,對會東江應給餉銀。商販利重,他也不怕路途險阻,守支需遲。在餉司,卻也省一項渡海船腳,又免一種風濤虧損幹係,就移文登萊,乞寬海禁,除硝黃盔甲軍器,恐有漏入夷境等情,聽登萊人運發,或聽東江自行關領,其餘糧食貨物船隻,查無夾帶違禁之物,竟聽給引開洋,前至皮島。凡到島的,毛將軍念他遠涉風濤,為身亦為國,極其體恤。米麥草料軍糧,細絹可備旌旗,布匹可備衣甲,都是軍需,既已驗收,即便給批,著赴登萊關領對支,仍加犒賞。凡是交易的,都為他平價,不許軍民用強貨買,又禁島民詎騙拖賴。那些客商,哪一個不願來的。
利重集膻蟻,舟牆遍海涯。從茲窮島上,萬裏獻珍奇。
每遇給放月糧,即將布帛之類,品搭與軍士。犒賞時,即將貨物充賞。原也是軍士要用的,還也省他一番買賣,所以軍士也莫不歡悅。島中百貨已聚。又將與朝鮮交易,與朝鮮換兌米糧,並軍中急用鉛鐵等物,把個皮島做了商賈鱗集、百貨輻輳的所在。這番糧餉也稍足,軍費也稍足,雖不能不藉中國的資糧器械,然已緩急可備,不純靠定中國。
又因中國行鼓鑄足國,谘部要行在島鼓鑄,工部委一個大使朱裕,帶領工匠前去。銅炭已具,工匠稟要南京取沙,方可成錢。毛將軍正慮往返耽延時日,忽然工匠在廠取泥做爐,開掘時,地下方廣兩丈餘,俱是細沙,與南京無異,即行稟報。開爐鑄錢,果然皆成,又得濟島中之用。這是天兵助順,亦是人心格天。
壯誌勒燕然,征輸愧不前。精忱格天意,為出耿恭泉。
總之,財在天地間,無生財之人不生。若非實心為國,設出這些方法,今日索餉,明日索餉,口頑耳更聾,一言之失。又是要君跋扈,開罪於上;如強要驅這幹饑寒軍士出去,不唯不濟事,於心亦何忍。唯如此食足兵強,方可以滅奴酋為分內事了。
富強二字,有國的不諱,故管仲強齊,範蠡伯越,都先把富國為首務。振南亦踵此策,而說者欲嚴登津入海之禁,是饑鷹而責之也,得乎?
財不神運鬼輸,隻是人生。試問如此此生財,勝加派開例捐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