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陽光暖暖地照著大地,吉尼亞南方的一個貴族領地裏,人們正在為到來的豐收而忙碌,金色的秋天來了。
本來在田間起伏的麥浪已經化做了成袋的糧食送進了穀倉,枝頭上紅紅的蘋果也已經釀成了慶祝的祭奠上不可缺少的好酒,鄉村的街道上飄散著一股淡淡的酒香和麵包的味道,不時傳來孩童的嬉鬧聲。
在這樣安靜祥和的氣氛中生活的村民,淳樸而厚道,他們是不會去關心帕爾瓦大陸上其他的地方是不是在發生著什麼了不得的,可以讓成千上萬人喪命的大陰謀,或者是黑森林那邊蠢蠢欲動的不友好鄰國是否過了這個冬天就要對特裏亞進攻。他們對本國的大事關心也隻限於聽說美麗的王太子妃殿下已經有喜,吉尼亞王國的繼承人將於明年的夏天誕生。
他們平時津津樂道的,也隻不過是村口的小酒館新換了老板,原來的納瓦斯老爹不幹了,拿著一筆錢去了北方的兒子家安度晚年,真是可惜他的酒一向是不摻水的。新來的這個老板不愛說話,麵色陰沉,小夥計倒是很勤快的樣子,一天到晚象隻勤勞的田鼠在竄來竄去。還有村子裏新開了一家打鐵鋪,裏麵的壯漢能幹得不得了,已經有一些姑娘開始對他動心,而且他的手藝也很不錯,打的家什鋒利得可以去殺豬。
當然還有某些人,某些事是他們不得不關注的,那就是他們的領主大人,據說是王國裏一個了不起的大貴族,和王太子妃殿下還有什麼親戚關係在裏麵,這些貴人們的事他們是不太懂啦,可是這位領主大人看上去還是很寬厚的樣子,並沒有要求他們加租或者是更非分的要求,不是嗎?聽說某個國家裏的領主大人甚至可以要求領地上每一個新娘(新郎?)的初夜權!真是可怕極了!
所以說啦,他們的領主大人還是一個很不錯的人的。
每一個村民都是這樣想著,於是當他們的領主大人騎著他的黑馬,照例每天經過村裏的街道回他住的城堡的時候,路邊的人都心甘情願地摘下帽子,站在一邊對他恭敬地行禮,他也會放慢速度,對他們點頭致意,這比起原先那些從來不看路,隻是騎著馬橫衝直撞的貴族老爺來說,已經是位大大的好人了!
唯一令他們不解的就是:這位領主大人,至今沒有娶上一位溫柔賢淑的領主夫人。
艾瑞克把馬韁繩扔給仆人,大步穿過庭院,對前來迎接他的老管家問:“他呢?”
白發蒼蒼的老管家早就習慣了這位主人每次回來必提的問題,一邊接過他解下的披風一邊回答:“費司南先生在花園裏,他好象很喜歡那裏的風景。”
“是嗎?”艾瑞克的嘴角愉悅地上翹,“那就好,今天晚上燉他愛吃的鹿肉好了,再給我準備一杯新釀的麥酒。”
他沿著長長的走廊穿過城堡的這一側,走進花園的時候,放慢了腳步,輕輕地接近在樹下長榻上酣睡的愛人。
伊利斯沉睡著,發出輕微的鼻息聲,長長的秀發披散在繡金的靠墊上,蒼白的臉上已經稍稍有了一點淡淡的紅暈,他的手握著一本書放在胸前,隨著呼吸起伏著,有一片黃色的落葉飄落在他白色的衣襟上。
要艾瑞克看著這樣的一副情景而不有所動作是不可能的,他屏住氣接近伊利斯,貪戀地看著他的麵容,慢慢地把一個吻合上他微張的雙唇,品嚐到的甜蜜使他更進一步地探進舌頭,吸吮著要求更多。
伊利斯在他的吻下驚醒了,悄悄地伸出雙臂環繞住他的脖子,結束了這個吻之後才懶懶地問:“回來了?”
“嗯,”艾瑞克摟住他的身子讓他坐進自己懷裏,抖開一件帶有毛領的大氅把他嚴實地包起來,“又睡著了?不是告訴你,現在天冷了,不要在外麵看書,你一看就會睡著,會受涼的。”
“可是我喜歡外麵……”伊利斯把頭埋進他懷裏,撒嬌地蹭著,“我都躺在床上這麼長時間了。”
“我知道,我知道……悶壞你了吧?”艾瑞克安慰地輕拍著他的背,“可是,你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啊,我不是說了嗎?隻要你身體好了,我就帶你出去走走,你要去幹什麼都可以,隻要你的身體能受得了……你不要太心急啊,你知道嗎?你生這場病,我有多擔心。”
伊利斯不說話了,眼睛看著艾瑞克,仿佛一直要看進他的心裏去。
“怎麼了?”艾瑞克故做輕鬆地問。
“艾瑞克……”伊利斯認真地問,“我是不是已經病了很久,很久了?為什麼有一些事,我都已經不記得了?我隻記得……隻記得……”
他又皺起了眉,苦苦思考著,艾瑞克不舍地伸手輕拍著他的臉:“是啊,我已經給你說過很多遍了嘛,你是病了,病得很重,所以有些事,你根本想不起來了……你隻要記得我就好了,不是嗎?你不是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