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次海邊話別過後沒多久,車赫凡悄悄負笈海外進入新的學習殿堂。

汪羽璿沒有多餘時間為此傷感,她把所有心思放在課業之上。

時間像踩上風火輪消逝如飛,不知不覺幾個月過去,她順利結束充滿苦難的高中生涯,進人大學。

上了大學之後,她仍然沒有放棄半工半讀,雖然家裏的環境一天比一天改善,但汪羽璿堅持不讓母親過度勞累,在宋傳偉的牽線介紹下,接了一份教授研究助理的工作,每天除了上課以外的時間都待在學校裏。

寧靜、規律而充實的生活比起其他同學的多采多姿,顯得單純很多,認真說起來,汪羽璿幾乎沒有課外活動,也沒有像一般女同學忙著參加各類聯誼,順便物色男友。

她身邊唯一出現的異性隻剩下快畢業的宋傳偉,彷佛她有意無意將心中某一扇門徹底封閉,不打算讓豐沛的陽光照進來。

這天,下課之後的汪羽璿照常到教授研究室整理資料,她認真投入工作中,外麵天都黑了她也沒有察覺。

叩叩!

有人敲了研究室的木門,汪羽璿頭也來不及抬,開口問道:「誰啊?」

「羽璿,是我!你怎麽還沒走?我果然有先見之明,幫你把晚餐也帶來了。」

敲門進來的是宋傳偉,他帶了一份晚餐過來,料準了汪羽璿一定又忙到忘記吃飯。

「傳偉學長,你又幫我帶晚餐啊?」汪羽璿看著宋傳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剛剛才覺得肚子好餓,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快吃吧,不過千萬別用那種眼光看我……」宋傳偉露齒一笑,眼中透露幽微情意,體貼地把飯盒打開放在汪羽璿麵前。「你老是用那樣的眼神看我,遲早會出事的。」

「什麼眼神?」汪羽璿放下手邊工作,很開心拿起飯盒,邊吃邊和他聊起來。「不就是感激你在饑餓中賜我熱騰騰的飯盒?唉,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饑餓的時候,恰好有個好心人送來食物——哇,真是超幸福的!」

「肚子餓還有精神吟詩作對啊?」宋傳偉拉了一把椅子,表情複雜地坐在她對麵,啞聲問:「來考你一題。聽過有一句很出名的詩:『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接下來是什麼?」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離、不是死別,而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呃!」汪羽璿起先念得很順,最後猛地收住口,瞠大眼睛望著他。

「接下去啊,接下去是什麽?」宋傳偉勇敢迎上她燦亮的明眸,沉默了幾秒,緩緩開口幫她接下去。「最後一句是這樣說的:『我就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喂,你是怎麽了,沒事幹嘛問我這個?」汪羽璿發現宋傳偉話中有話,微熱的臉頰透著美麗紅霞。「你很無聊耶,宋傳偉!」

「你生氣啊?」發現汪羽璿低頭沉默吃飯,不再多說一句話,宋傳偉擔心問。「羽璿?你真的生氣了?」

「我不喜歡人家亂開玩笑…」汪羽璿放下筷子,嘟起嘴。「打從那天你在山上撿到我,我就把你當作可信任的朋友,後來又這麽巧成了同校同係的學長學妹,我對你就像是哥哥一樣。」

「我家裏一共有四個妹妹,實在不缺妹妹哩。」宋傳偉自我解嘲微笑,那笑容裏帶點落寞,一點失望。「不過也沒關係啦,如果你喜歡哥哥,反正我也當得很得心應手,我不介意繼續扮演這個角色啦。」

「對不起,傳偉學長。」汪羽璿看到他眼中的失望,感覺有點不忍。

畢竟他真的很照顧自己,能順利進入這所名列前茅知名大學的企管係,多靠宋傳偉不斷幫她惡補功課,連幫教授打工的差事都是靠他幫忙才有的。

汪羽璿心中充滿感恩和感謝,然而對於宋傅偉,她卻隻存有單純的兄妹之情、同窗之愛——這是事實,她不想騙人騙己。

「說什麽對不起?是我亂開玩笑,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宋傳偉遞給她一記溫暖的微笑,親切如大哥般輕拍她的肩。「以後我不亂說了,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嗯。」汪羽璿感激點頭,覺得老天實在待自己不薄,人生困頓時讓她認識了宋傳偉這好朋友。

「對了,今天我來是專程給你送這個。」宋傳偉突然想到什麽,從隨身攜帶的包包裏拿出一張表格。「上次提到你該出去走走,老是關在屋子裏遲早會發黴。我們登山社有活動,你報名參加,算是幫我捧個人場,順便你也可以去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