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解讀車赫凡真正的用意,她更加無法抑止的呼吸狂亂、心跳異常,他一聲不響放下他的「好意」,讓她沒有拒絕的機會,問題是……她根本沒有收下來的勇氣!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呢?那句「別辜負我的好意」,讓她不知所措!
拿不定該依照他的意思把三明治吃到肚子裏,還是等他回來說聲謝謝還給他,他們畢竟沒有交情啊。汪羽璿心裏好掙紮。
瞥見腕表上的時間,顯示餐廳打工快來不及了,她沒辦法再繼續為這個三明治傷腦筋下去,隻好匆匆忙忙把它往抽屜裏一塞,懷裏揣著國文講義往外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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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時間,汪羽璿繼續抱著車赫凡給她的數學考卷猛看,本來她最討厭的科目就是數學,可是看到車赫凡親筆演算的字跡,再怎麽討厭無趣的公式符號,都變得可愛了。
「羽璿,你在看什麽東西,看得這麽認真?」奚心璦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在她旁邊探頭探腦問道。
「我……我在看數學。」汪羽璿小小聲回答,粉頰升起紅暈,連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心虛什麽。
「『看』數學?哪有人數學用看的?數學是用算的好不好!」奚心璦偏著頭不解問:「而且我發現你的表情不太對,一點也不像在看討人厭的數學,倒像是欣賞什麽偶像、夢中情人的照片……嘿嘿嘿!被我抓到了吧!」
「什、什麽?抓到什麽?」汪羽璿牙齒打架,舌頭也不輪轉了,呐呐道:「下午要考數學,我哪有什麽心思看偶像?你真是超愛鬧的。」
「奇怪,你幹嘛臉紅成這樣?」奚心璦看她越心虛就越愛捉弄她,咻地一把搶過數學考卷,嘟嚷道:「不管!我來檢查看看,看你偷藏了什麽!」
「不要鬧,還我啦!」汪羽璿像是被搶走什麽古董寶貝似地緊張得不得了,追上前要搶回來。「奚心璦!別鬧啦,我還沒看完耶,你拜托一下好不好?萬一下午又考不及格,『半屏山』不知道會怎樣修理我啦!還給我!」
「你怎麽會有……」不知看到什麽,奚心璦臉色變得很難看,斂起眉、沉著臉問:「奇怪,這明明是車赫凡的考卷,怎麽會在你手上?」
「我、我……是我跟他借的。」汪羽璿招架不住奚心璦翻臉像翻書的態度,整個人緊張地繃起來,臉上表情很不自然。「我、我怕下午數學考試不會過,就、臨時跟他借來抱佛腳。」
「跟他借?」奚心璦表情更難看了,雙眼透出嫉妒怨恨的利芒。「全班都知道車赫凡的課本、講義、作業都不輕易借給同學的,他為什麽會答應借你?」
「我、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借,就試著問他,沒想到他……他就借了。」
「哼,我才不信!」奚心璦顯然失去控製,活像抓到偷自己男人的狐狸精般充滿駭人殺氣,劍芒般鋒利的眼神往汪羽璿身上狂掃,好死不死又讓她看見一個掉在地上原封不動的三明治。
「那又是什麽?」奚心璦雙唇明顯顫抖,厲聲問:「『凱薩屋』的三明治——這個該不會也是借的吧?『凱薩屋』是東兆集團底下的子公司……汪羽璿!你、你好陰險……」
「心璦,你想到哪裏去了?」汪羽璿看她不明就理為了一個男生跟自己翻臉,心中委實氣忿不平,語氣坦蕩道:「不過是一個三明治,今天早上車赫凡放在我桌上,說是請我吃的。如果你想吃,盡管拿去吃,我不在意啊!」
「承認了吧!他請你?好端端他幹嘛請你?他為什麽不請我?為什麽不請班上其他同學?」奚心璦哭喪著臉,劈哩啪啦罵起來:「枉費我對你比對親姊妹還好,你明明知道我對他……你、你真的好過分!」
「心璦,你想太多了!!」汪羽璿捺著性子解釋。「我們隻是剛好都一大早到教室,恰好碰麵就聊了幾句……一個三明治不代表什麽吧?」
「是嗎?他把寫得那麽詳細清楚的考卷借你,平常卻寶貝得誰也不給看,他卻肯借給你,這也不代表什麽?!」
「心璦……」汪羽璿看著奚心璦失望暴怒的神情,也難過得解釋不下去,畢竟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車赫凡這麽做究竟「代表」什麽?
「算了!今天我總算認清你的真麵目。」奚心璦怨毒的眼光繼續朝她射來。「利用一大早沒人的時候跟他單獨相處,這麽高招的辦法也隻有像你這種心機超重的陰險女人才想得出來!」
「你怎麽可以說這種話?」汪羽璿覺得自己好無辜,又傷心好友對自己惡言相向。「隻為了一個外人,你就對我怒目而視,是想跟我絕交嗎?」
「對!絕交就絕交,我討厭人家假惺惺!口口聲聲說對這樣的男生沒感覺,私底下卻偷偷摸摸勾引他!真不要臉!」奚心璦口不擇言亂罵起來。
「你、你越說越過分了!」汪羽璿痛心地握起拳頭,盡量保持正常音量。「心璦,我好難過,為了一個外人,你連好朋友都不要了?」
「誰是外人?對我而言,他是最重要的!」奚心璦流露深藏內心許久的感情。「任何想跟我爭他的人,就是我最大的敵人!你當然也不例外。」
流著眼淚,奚心璦顧不得還有課要上,忿然轉身離開教室。
汪羽璿傻了,她沒想到奚心璦對車赫凡不僅是偶像崇拜而已,她似乎真的很愛他,真的把他當成今生唯一的真命天子了。
該怎麼辦?如果想保有這份友誼,勢必要離車赫凡越遠越好。
汪羽璿理智的馬上做下決定,若要在車赫凡和奚心璦中兩者擇一,當然奚心璦的友誼比較重要!
閉上眼,汪羽璿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她知道奚心璦在氣頭上說什麽也沒用,但是隻要她了解車赫凡對自己沒有意思,久而久之她仍會繼續跟自己做朋友,也就是說——要恢複往常,就是離車赫凡越遠越好。
對!從今爾後,離他越遠越好。
汪羽璿斷去一絲一毫對車赫凡不該有的綺想,認定他是奚心璦的心上人,好友的心上人她當然不許有不該有的情愫!
汪羽璿每天上學、放學的路程都比其他同學長。
因為,汪家從離學校很近的天母高級華廈,搬到地處偏遠的平價住宅區,在羽璿父親開設的「欣榮成衣廠」倒閉之後,汪家母女從貴婦與千金小姐徹底貶為占社會大多數的中低層階級,失去華衣美饌,卻換來平淡平凡的簡單幸福。
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汪羽璿慢慢喜歡上這樣的簡單平淡,隻要債主不來恐嚇逼她們還錢,和母親相依為命的日子其實很甜美。
每天下課後忙完打工,汪羽璿必須辛苦轉兩班公車才能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