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坐在山頂的巨石上,遙望著遠方,旁邊插著一把暗紅色的巨劍。落日的餘暉從側麵照射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映在那把巨劍上。暗紅的劍身上,張揚的影子顯得如妖似魔,扭曲了他本來挺拔的身軀和俊朗的麵容,隻有那淩亂的胡渣依然真實的刻畫在虛幻的影子中,描繪出了他的滄桑。
山頂是這片荒野中的製高點,視野開闊。前方是一片茫茫荒原,一望無際,廣袤的大地全部籠罩在血紅色的夕陽下。荒原很荒涼,不論景色還是色彩都顯得有點單調,隻有當視線落在這荒原與天空接壤的盡頭時,才會因為這遼闊的空間本身帶來視覺的衝擊。荒原很荒涼,但是依然有頑強的生命在這裏紮下了根,茂盛的草和零星的樹,地上奔跑的野兔和天上疾飛的蒼鷹,以及遠處那群野牛和後麵跟著的幾隻豺狼,這些生命也給略顯單調的荒原帶來了活力。荒原的風很狂野,推著天上的雲迅速後退,張揚迎著吹來的強風,仔細感受著荒原獨特的氣味,心中難得的一片安寧。
這安寧注定不會長久,因為張揚看見了遠方出現的那5個身影,那是5個不應該出現在這片荒原中的人類。那5個人離張揚所待的山頂還很遠,還在荒原與天交界的盡頭,而在張揚眼裏他們卻如近在身前一般清晰。
張揚眯著眼飛快的掃過這5個身穿黑袍的家夥,感覺他們黑袍上的三朵血色梅花是這麼的刺眼,以至於不自覺的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就在張揚的視線投注在這5人組成的隊伍身上後,他們很快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同時停了下來,短暫的搜尋後,走在隊伍中間的老者抬起那形容枯槁的頭,露出了他那雙昏黃的老眼。老人雙眼中混沌一片,卻擁有讓生命消散的力量,這雙眼名為“黃昏之眼”,準確的迎向了張揚的的視線。
兩人的視線跨越了空間的距離碰撞而上,一瞬間,張揚隻感覺這個世界的天和地都在旋轉,老人那雙昏黃的眼中似乎擁有無窮的魔力,要將他的靈魂抽離而出。不過這感覺隻維持了短短的一瞬,張揚幾乎在中招的同時就擺脫而出,一雙幽深的眼睛中依然是往常的平靜,老人由視線中傳遞過來的攻擊如入大海,波瀾不驚。
張揚如此之快的從攻擊中回複過來,讓老人吃驚不小。不過老人依然信心十足,剛才不過是試探性的攻擊,本就不可能對9階的敵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在收回交接的視線前,老人清楚的給張揚傳遞了一個信息:“你這次,跑不掉了!”
張揚感受到了老人那強烈的自信,卻不為所動,依然坐在那裏,似乎就要這樣坐著等他們5個人過去。他,本就是在這裏等著預料中的追擊者。5個黑袍執法者,並且都是九階的存在,這在過去肯定是能將他毀滅的力量,現在他卻想試一試。
老人在收回視線後,昏黃雙眼中的混沌迅速退去,一雙眼睛變得幽暗黑亮,同時寒氣逼人。老人轉頭望了望身邊的同伴,咧開嘴笑了起來:“這次的獵物很有趣呢,哈哈哈。”
老人的笑聲如夜梟鳴叫,淒厲陰濕,讓人毛骨悚然,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愉悅。他的同伴們雖然隱隱以他為首,卻擁有平起平坐的資格,聽到他那完全不加收斂的笑聲,離老人較近的一個鐵塔般巨漢不由皺了皺眉。最後巨漢終於忍受不住踏前一步,與老人平行。巨漢身高體型遠超常人,老人的身形雖屬瘦高一類,站在他身邊卻猶如發育不良的幼兒一般。巨漢望著張揚所在的山頂,頭也不回的說:“血獄修羅張揚,何止是有趣而已,他那把血獄可是給不少強者留下了慘痛的教訓。厲老等會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可別被他的劍碰著挨著,不然後果卻是不妙得很。”巨漢說話不緊不慢,渾厚的聲音中卻擁有一股奇異的力量,震散了厲老的笑聲,讓他繼續不得。
厲老雖被巨漢迫得停下了他那招牌式的笑聲,卻也毫不在乎,不以為然的說:“血獄修羅,好大的名聲,但也隻是一個九階的真武修煉者罷了,我們5人都是九階,凱恩你更是和他同為真武修煉者,我可不覺得他能在我們5人圍攻下挨著我半下。”
巨漢凱恩嘿嘿一笑,也不知是不是同意了厲老的看法,不再說話了。
“走吧,早點送我們的血獄修羅上路,別讓他久等了。”厲老說完就當先一步踏出,隻一步,身影就鬼魅一般的出現在幾十米開外,連續幾步之後人已經前行了數百米。
見此次行動的首領已經出發,剩下的4人當然也不會停留。凱恩巨大的身體一屈,雙腿瞬間暴發出驚人的力量,將他沉重的身軀送離,隻在原地留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洞和龜裂的地麵。咚咚巨響中,他巨大的身軀居然帶起一串串殘影,以驚人的速度追上了當先的厲老,向張揚所在的山頂奔去。還有兩人則渾身冒著血紅的光芒,電射而出,在他們身後拖出長長的血色尾焰,速度不比厲老和凱恩稍慢。最後一人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之中,頭臉都沒有露出,他居然離地而起,就這樣無聲無息飛著追在當先的幾人後麵,比厲老更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