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再也無法靜默。
「你說什麼?」靜默語氣森冷地問,內心想著假使眼前的妖婦重複一次剛才的誣控,她可能會拔槍掃射,以求公道。
她無法克製怒火中燒,連眼眶都在發熱,直直瞪著在「戰功」兼「災情」剪報本後,悠哉托腮,素手不痛不癢的翻著今天早報,豔光四射、妖媚惑人的上司。
而有萬魔之王封號的華麗美豔人兒,狀似對這殺人眸光不痛不癢。
「長官說話都沒有認真聽喲,連我剛才說了什麼你都聽不清楚,」單雙說得多麼的哀怨可憐,晶亮的眸子抬了起來,「這不是無能是什麼?」
似問非問的嬌言軟語在洛可可式古董家具間流轉,這一間說是辦公室,不如說是美術館的辦公場所,不是別的,正是鼎鼎大名的刑事警察局偵十隊。
偵十隊,白道魔宮,惡鬼的集散地,由萬魔之王坐鎮指揮,興風作浪,打雷下雨,無所不為,橫行霸道。
絕對和正派經營八竿子打不著,一票子魔物在此朝九晚五加班拚業績,勤奮程度使人對它又敬又畏。
它創下的紀錄也足以讓接下來半個世紀無人能出其右,屢建奇功,轉眼之間就又破了一件大案,使人不禁懷疑自導自演的可能性。
隻可惜禍福隨行,它惹出的麻煩也成正比,尤以刑事警察局的最高負責長官——魏局長的胃已經日也痛,夜也痛,三不五時吐血可見一斑……
再加上八卦媒體的強勢推銷下,它的知名度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普羅大眾都知道它作風強勢,軟硬不吃。
明哲保身之道唯有趨吉避凶,能閃多遠是多遠,但是有人卻不具備這種基本人權。
例如在偵十隊一人之下,眾人之上,卻阻止不了上司、屬下任性而為,又非得寫悔過書和背黑鍋,有如夾心餅幹裏外不是人的副隊長靜默聞言眼前一黑,為了支撐住身子,雙手好比拍桌子一般的壓在長官專用的精致花桌上。
「無能?!」除了反詰,靜默已經氣到說不出話。
被人在心底問候過祖宗十八代的單雙依舊表情無辜,翻弄著桌上的報紙第三版,豔眸在報紙和屬下那張鐵青的小臉上來回。
擠在報紙左下角隻占小小篇幅,標題是——
警方無視人質安危強行火力攻堅
喻氏集團小開及未婚妻險遭撕票
「是滿無能的啊,給了你一年多的時間,方法任選,都還擺不平一個小狗仔,無法讓南十字星報的薛仲慕閉嘴,害上司不能無後顧之憂地大展身手,隻有無能這個詞可以解釋你的工作能力了。」
靜默雙眼噴出兩道火柱。
薛仲慕是狗仔天王啊!什麼一介小狗仔?要是那麼好解決,又怎麼會和他糾纏不清一年多,又怎麼會……
而且,你什麼時候有後顧之憂,有縮手縮腳過了?靜默不停地想著刑法第二百七十三條,思考這種衝動算不算是基於義憤而殺人,能夠隻求處七年以下徒刑,她的長官真要感謝她的奉公守法,要不然就等著辦公室駁火,明天再上頭版吧!
「我無能?!」靜默咬牙切齒,指甲陷入肉中,「你忘記你的胡作非為了嗎?我苦口婆心的勸阻,你都當成馬耳東風,瞻前不顧後而引爆了多少災難啊!你可知道偵十隊和報紙頭版多有緣嗎?刑事警察局的同仁都怕和偵十隊有牽連,他們全說這裏是災難窟,說所有隊員都有災難基因,不折不扣是一票衰神啊!」
單家權勢驚人,一家子除了尚在喝奶的妹妹外,縱橫政商黑白兩道,家勢顯赫不足以形容,能夠隻手遮天,刑事警察局原本隻有偵一隊到偵九隊,完全編製外的偵十隊和單家三小姐單雙進入警界的時間點不謀而合,其中內情肯定黑暗。
幾年下來大小事件都暫且不提,光說這三個月的就好了,騙新人去當自己妹妹的保母兼代班男公關,公器私用不說,因為牽涉到一樁近來最大的毒品案,而不擇手段的在市中心起降直升機,大肆破壞私人財產。
接著把女警送去當大哥的女人,在南北黑道火並現場,單雙居然全程默許監督雙方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