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執己見。你小子啊,我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麼把你養這麼大的,你這塊榆木已經朽到不能再朽下去了。”祁華山敲了敲單龍的頭,單龍唯唯諾諾地讓開了路,祁華山看著病床上的白雪,歎息道:“有很多事不是說想做就可以去做,不想做就不去做的。這裏是戰場,硝煙彌漫,炮火紛飛,我們每個人都隨時可能再也無法睜開眼。這次你能得到這個機會是非常不容易的,我還是勸你一句,當有機會時就不要放棄。不過這不是命令,你自己考慮清楚再給我說吧。”他這話是說給單龍聽的,貌似是在感歎,但大家都聽懂了。
單龍腦海裏浮現出了自己還未完成的任務,心裏突然走出了先前的徘徊狀態,正是祁華山這句簡單而且看似隨口而出的話堅定了他的信心,但他沒表露自己的心態,一個已經在腦海裏翻滾了無數次的完美計劃定格了。
“老李,白醫生的狀況有所改變嗎?”祁華山轉移了話題。
“目前還看不出來,但她在這種狀況下的呼吸還非常穩定,我相信一定會有奇跡出現。”李醫生翻開白雪的眼皮檢查了一會兒,眼睛裏充滿了無盡的期待。
祁華山點了點頭,還是那句老話:“有什麼事及時告訴我,辛苦了。”說完就準備離開,但又看了一眼單龍,說道,“你好好陪著白雪,如果你真的已經決定不去北京,我向軍長請示一下,你等我消息吧。”
單龍眼裏放出了光,他知道連長是刀子嘴豆腐心,正想說聲“謝謝”,祁華山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
“能當祁連長的兵,可真是你們的福氣。”李醫生笑著說道,單龍“嗯”了一下,看著李醫生在白雪身邊忙來忙去,沉吟了一下才說道:“李醫生,我想求您件事。”
“說吧。”李醫生頭也不抬地說道。
“我……我估計有事得離開幾天,白雪這邊估計就來不了了,我想拜托您每天都能抽空陪她說說話,麻煩了。”單龍說話時的表情把李醫生逗笑了,他連笑了幾聲說道:“你太客氣了,這件事當初是我拜托你的,應該是我麻煩你才對,有什麼事想去做就去吧,像連長說的那樣,不要等到錯過機會才後悔。我會看好白雪的,她可是我女兒呢。”
單龍咬著嘴唇,緩緩地點了點頭,目光投向白雪的臉,在心裏默念道:“白雪醫生,再見了,我現在必須得離開一些日子,希望我回來時能看見活蹦亂跳的你。”
當他離開後,李醫生在白雪麵前坐了下來,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麵帶微笑地說道:“雪兒啊,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再睜眼看看這個世界啊。單龍人不錯啊,這些日子他每天都來看你,陪你說話。我是過來人,能看出來小夥子對你有意思,也知道你對人家有意思,我們大家都盼望你能早日醒過來,我這個爹啊,都盼著你能風風光光地嫁人呢。”
白雪眼角突然滾落一滴淚水,李醫生驚喜地站了起來,輕輕為她擦去淚水,低聲呼喚著她的名字……
單龍期待著連長給他帶來好消息,但在這之前,他找張紅軍和邱玉山,算是開了一個小會,把自己的意思向二人作了簡單說明。
兩人很爽快地答應了他,邱玉山沒有任何意見,但張紅軍卻提出了疑問。
“對,你的顧慮也正是我擔心的,從這裏到我們執行任務的目的地,其間都是叢林,但據掌握的情報,有南韓遊擊隊在這個地帶活動,所以我們這次任務比以往所有任務都要艱巨,都要危險,而且在執行任務時,還有可能暴露遭到敵人追殺,到時候說不定都不能回來,所以你們要考慮清楚,這個不是命令。”單龍表情平淡地看著二人,他必須把所有能預知的和不能預知的危險告訴他們,因為這次行動相當於自殺,成功成仁隻有一步之差。
邱玉山聽了單龍的話,冷笑道:“南韓現在剩下的都已是殘兵敗將,不可能再掀起多大風浪,即使靠著叢林的天然掩護搞些事出來,那也隻是苟且偷生,我相信要是想越過他們的防線不是很難。”
“你說得不錯,現在的問題是,我必須把已經存在的危險和可能出現的危險跟你們挑明,如果你們不想去的話,我不勉強。”單龍的口氣很強硬,張紅軍哈哈一笑,道:“教官,你這就是小看我們了,你說我們不想去那就是怕死,你什麼時候見我們臨陣脫逃,或者見著敵人就嚇得撒尿了?我剛才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有沒有具體計劃,不過現在不想知道了,隻要你一句話,什麼時候出發,我抄上家夥就跟你走。”
張紅軍說話時速度很快,像吐子彈一樣劈裏啪啦地射了出來,等他停下來喘息時,邱玉山擺了擺手道:“他說得對,我們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再說狙殺美軍的山地作戰專家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們都有份啊,你說是不是?要是你不叫上我,我才會怪你不夠意思,既然你說了,那就是相信我們不會給兄弟你添亂,說吧,什麼時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