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人寫序是件尷尬的事。一般的吧,自己瞧不上;仰慕的吧,又怕人家瞧不上。心裏不願意,因拉不下麵子,違心地寫上一些虛假的美言。讀著,臉紅。像是被人扇了耳刮子。說來說去,這寫序也是兩情相悅的事,強求不得,而能求的,隻能是自己。
文章是自己的好。這是每個寫作者在心裏說過的話。不是狂妄,文章如同自己的孩子。我也像很多人一樣,以為這世間任何東西可以是別人的好,但孩子一定是自己的好。所以,看自己的小說,常常會陷進去。在寫作中,首先就把自己感動了。偶爾回頭,翻看過去的,居然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所寫。不是別的,是小說中的那些人物。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美的醜的,帶著各自的生活狀態生活場景聚集在我的筆下。我與他們似乎很近很熟,但又有著距離與陌生。這些人物都糾纏過我一段時間,有的甚至讓我走火入魔、寢食難安。
《麻將》裏的藍曉兒,是女人喜歡男人疼愛的那種。美麗善良,至情至性,率真無邪。可是,當善良遇到卑劣,當富有遇到貪婪,當純潔遇到邪惡,我們無能為力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份美好被人毀滅。以至於小說出來後,我被很多人質問。還有人推著眼鏡,重新打量我,“看不出外表文靜的女人,內心如此血腥”。其實,最初隻是想寫一篇打麻將的小說,可是寫著寫著就身不由己。打麻將隻是個背景,社會問題是核心。小說的結局把很多人弄疼了。不怪我。這篇小說的評論都說:“當現實的差距無法通過正常的途徑獲得有效的平衡時,一種力圖平衡的可怕力量便會推動著人性悄然無聲地異化。”我隻是冷靜地敘述,盡管內心備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