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曼欣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家。
她越來越不快樂,上班時間特別難熬,幾乎每隔個幾分鍾就會瞥一眼牆上的鍾,簡直要用度秒如年來形容!常常才剛上班就想下班,不隻心情差,連工作效率也變差。
停好腳踏車,剛進門就聽到阿公叫她。
“阿欣,來這邊坐。”蔡武旺拍拍身邊的竹椅,蔡林罔市則拿著扇子坐在對麵。
曼欣緩緩走過去坐下。
“今天你們農會的人有來喔。”蔡武旺以試探的口吻說。
“農會?為什麼?最近沒辦活動啊!”她想不透農會的人為何而來。
蔡武旺睞她一眼。“他們來問一些你的事,還有我們和修寧簽約的事。”
曼欣皺起眉頭。“問什麼?”
“你老實跟阿公說,是不是因為我們和修寧簽約,所以讓你在農會難做人?”農會的人來找他時,語氣和態度都很不友善,對他都尚且如此了,可想而知曼欣的處境絕對好不到哪裏去。
“怎麼突然問這個?”
她一閃而逝的閃躲神情,讓蔡武旺更加確定她是受委屈了。
“今天農會的人說是要來調查一些資料,因為有人投訴你公器私用,還說因為靠你黑箱作業,所以阿公才可以獨攬修寧的生意,很多果農都在抗議,這些都是真的嗎?”行事光明磊落大半輩於,到了這把年紀才被說成這樣,未免也太不值得了。
曼飲無語。
受到排擠的事她沒跟任何人說,包括韓修寧在內,就是怕他們會擔心。
“不說話就表示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嘍?”他怎麼會不了解自己一手養大的孫女!
曼欣還是沒說話,不過蒙上一層霧氣的眼眸說明了一切。
“傻孩子,這種事應該要跟阿公說才對,不然也該跟阿嬤說,什麼事都憋在心裏麵會得內傷,要不是農會的人,我和你阿嬤都還不知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
做阿公的怎麼可能舍得孫女受委屈,可想而知蔡武旺現在的心情有多麼低落。
“其實也不是什麼委屈啦!隻是有一點小小的誤會而已。”她不想讓他們擔心。
“小誤會……小誤會會讓農會的高級主管親自過來關心?你當我們真的老到看不清事實了嗎?”他還是別把今天和農會的人的對話告訴她,也不需要讓她知道今天的場麵有多火爆。
“嗬嗬,你也知道,我們農會閑閑沒事做的人一堆。”她想打哈哈帶過。
“到現在還逞強?反正我和你阿嬤講好了,這個禮拜修寧下來時,我們就跟他提解約的事。”
“什麼?解約?”
這下曼欣可下能再打哈哈了。
“是啊,既然讓你在農會這麼難做人,那我們寧願不要賺這個錢。”他蔡武旺可不是個貪財的人。
“那修寧的店怎麼辦?”
“請他再找別人合作就好啦!”
“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當初阿公會和修寧合作也是因為欣賞他,而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阿公,現在我們突然說要解約,那跟當初和他解約的那批果農有什麼兩樣?”她覺得阿公他們的想法太單純了。
“對厚,可是我們不想讓你在農會那麼難過啊!”
“就算今天農會的人找我們麻煩,那也是農會的問題,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麼,一切也按照程序,甚至簽約前還和農會打過招呼,不能因為農會內少數人的妒忌,反而讓我們是非不分。農會內的紛爭都帶著個人的情感,我們不需要因為這樣而受影響。”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他們有的人是眼紅修寧的這塊餅這麼大,他卻獨獨隻找我們合作;有的人是嫉妒我交了修寧這麼優秀的男朋友;甚至還有人是因為你們太疼我了而對我不爽,反正這些都是有太多的私人情緒在裏麵,隻要我們正正當當做事就好了,不必去在意別人個人的看法。”
她希望自己真的能看得這麼開就好。
“這些人真是吃飽太閑。”阿公忿忿不平道。
曼欣給他們一個看似堅強的笑容作為回應,她已經是成年人了,不希望他們再為她操心。
她望向蔡林罔市。“阿嬤,我肚子餓了。”
“早就煮好等你回來了,吃飯吃飯。”蔡林罔市第一個起身往廚房移動。
“好。”曼欣跟著起身。“阿公,吃飯吧!農會的事你就別想這麼多了,等再過一陣子大家都“習慣”了就好。”
“唉~~”蔡武旺隻是搖頭歎氣跟著進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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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曼欣卻沒上班——因為韓修寧一大清早又在家門口將她攔截。
向阿公阿嬤打過招呼後,他開車載她到曾文水庫散步。
在短短的車程裏,他們並沒有交談,下車後,曼欣默默走著等他主動開口:他會在這個時間出現肯定是有事跟她說,而且應該是很重要的事。
“阿公昨天打電話給我說要和我解約。”
韓修寧現在說得平淡,但昨天剛聽到時幾乎摔爛電話。
想摔爛電話的原因不是因為阿公想解約,而是農會的人對他們一家的無理態度,尤其是欺負曼欣的事最令他發指!所以他再度開夜車衝下來,急著想見曼欣一麵。
“什麼?”她不是已經將阿公的情緒安撫下來了嗎?他怎麼還跟修寧提呢?
“我沒答應,這時候答應阿公的話,冰店就得關門,另一個沒答應的原因是和你的想法一樣,覺得沒必要受到別人的三言兩語而影響。”
關於曼欣和他們的對話,阿公在電話中都出口訴他了。
曼欣倏地停下腳步盯著他。
“阿公昨天在電話中都說了,你不覺得沒將農會這些告訴我是非常不尊重我們的這段感情嗎?”為什麼身為她的男朋友卻是最後一個知道她被同事欺負?
“小事,不過是一些人際間的是非而已。”之前沒說,現在更不會想提。
“小事?都要辭職了還算小事?”
這下曼欣不隻停下腳步,還驚詫得瞪視他。“你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事她可沒對任何人說。
因為每天到農會上班成為異常痛苦的事,所以她開始注意附近農會的人事職缺,也參加過幾場考試,但是都沒有下文,後來才知道原來她已經“聲名遠播”,大家都知道她的事,所以就算她的考試成績再好也沒用,最後總會以“其他”理由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