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的水聲將沙芙娜從睡夢中喚醒,睜開惺忪睡眼,她緩緩的坐起身,滑落的絲被讓所有回憶全都重新湧上。瞬間,緊張的慌亂宛若狂潮似的席卷而來。
昨天,他們……沙芙娜咬著唇,忐忑的在床上找尋著可能泄漏秘密的證據。
方要下床,浴室裏的水聲便停止了,半掩的門旋即被推開,她連忙縮回腳,把自己密實的裹在被窩裏,隻露出羞怯不安的臉龐。
毫不掩飾他的結實身材,瞿易修僅僅在腰際圍著浴巾,頭發上的水還恣意的淌著,他的目光沒有離開床上已然蘇醒的女人,靜靜的瞅著她不放,彷佛想在那張美麗的容顏瞧出一些真相。
被這樣注視著的感覺好怪,彷佛被人放到解剖台上一刀一刀的分割,沙芙娜壓抑著想大叫的衝動,不禁屏息呼吸等待他的下一步。
終於,一步、一步……瞿易修緩緩的朝她走來,以從容的姿態接近昨晚兩人共享親密的床,他單腿盤曲的坐在床沿,不發一語的撫過那張素淨的臉龐。
眼前美麗的女人成了他的女人,嗬!滿足爬上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弧。
「醒了?」
「嗯。」她低下頭去,顯得羞怯不已。
瞿易修一把摟過她,大掌擱在她赤裸的背脊上來回摩挲,似是在回味著她細致肌膚的美妙觸感。
沙芙娜不發一語。原來跨越了界線的男女,想彼此坦然還得需要一點時間。
「為什麼不說話?」他問。習慣了她的率直聲音,此刻不禁納悶起她的無言。
她搖搖頭,顯然還在適應陌生的新關係。
「昨晚……弄疼妳了嗎?」
一張小臉陡然漲紅,「唔,沒……什麼,應該是……」她頻頻退縮,話都說得語無倫次。
他一把扣住她的下顎,逼著她習慣麵對他,害她一雙慌亂的眼睛頓時不知道該躲去哪裏。
「妳沒有話要跟我說嗎?」
「什麼?」
他眼神一瞇,「明知故問。」往她頸窩上懲罰的咬了一口。
「會疼!」她抗議的瞪他一眼。
「那妳就說吧,等妳說清楚,我自然會放過妳,不然我們就這樣耗著。」
「你要我說什麼?」她裝傻。
「妳非要我挑明?」
「無話可說。」
「好,也對,或許我早該猜到了。」
「猜到什麼?」
「妳說會是什麼呢,我的瑪莉亞?」瞿易修意有所指的喊著。
「你喊我啥?」沙芙娜的眸子一凜。
「瑪莉亞,純真可愛的瑪莉亞。我說,一個二十八歲的女孩再怎麼有能耐,好像也很難有個十五歲的女兒吧?」他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昨晚她將純潔的處子之身交給了他,倘若真的孕育過孩子,怎還會是處子?難不成這世界上真有瑪莉亞的存在?
「你住嘴,芃芃是我的女兒,千真萬確是我的女兒!誰都不許把她從我身邊搶走。」
他揪住沾上血汙的床單,赤裸裸的擺到兩人麵前,「那這是什麼?」
她為什麼不說?難道他還不能跟她分享內心裏的故事嗎?她到底在害怕什麼?
這個無所畏懼的女人到底在害怕什麼?害怕他會自私的公開所有真相,將芃芃從她身邊驅逐,然後獨霸她嗎?這個笨蛋!
如果不是真心喜歡她,他早拍拍屁股落荒而逃了,這個笨女人到底有沒有一點腦袋?還是說美麗的女人,思考邏輯真的欠佳?
沙芙娜抿著唇孤傲的說:「瞿易修,我們隻不過是上了一次床,你沒有權力過問我的事情,成年人的男歡女愛,你心裏該有底的。」
芃芃是她的寶貝,誰也不能取代,任何可能危及芃芃的事情,她都要嚴密的防守監控,即使是眼前這個男人也一樣。
推開他,把他推開,這樣一切就可以維持原狀。
瞿易修被她的話徹底激怒,他抓住她單薄的肩膀激動搖晃,「隻上過一次床所以沒有權力,那麼兩次、三次、四次呢?是不是我們整日在這張床上糾纏不休,我就有權利發問了?」
她皺起眉,抗拒他的荒唐說法。「你走開,我不想跟你說話。」
盛怒的瞿易修驀然推倒她,居高臨下的壓製住她的雙手。
「好,我們就慢慢來,慢慢來爭取我發問的權利。」他說到做到。
「你要做什麼?」
「妳該懂的,不是嗎?」
「瞿易修,你這個混蛋,放開我──」沙芙娜激烈的掙紮。
她不希望他們之間變成這樣,那麼她會厭惡自己也痛恨他!
「我也不想這樣,但是這是妳的原則,我隻有符合妳的要求,不是嗎?」
遮蔽物被他粗暴的拉扯開來,藉由彼此緊貼著的身軀,她可以感覺到抵靠著的他是認真的,因此驚恐得想哭。
不,千萬別發生這樣的事情,千萬不要……沙芙娜在心裏祈禱著。
忽地,床頭的手機無預警的響起,及時阻止了一切,瞿易修鐵青著臉的抓過電話,聆聽了須臾後,淡漠應聲著,「嗯,我知道了,馬上過去。」
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走下床,他拉開他的衣櫥徑自著裝,嚴峻的側臉寫滿壓抑的憤怒。
半晌,瞿易修再度走向床沿,冷聲開口。「從現在起,妳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思考,思考妳要怎麼對我說清楚,同時我也要妳明白一件事情,我們之間,不會隻是成年男女的男歡女愛,妳最好給我深深的記住這一點。」
「……」她望著他,沒有說話。
低下頭來,他托住她的臉給了一記淺吻,旋即轉身離開。
沙芙娜鬆了一口氣,卻也像是掏空似的癱軟。
就算有一整天,她也想不出要對他說什麼,何不讓這些故事就此塵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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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第一次懦弱的逃跑了,交出劇本的檔案後,沙芙娜把自己關在家裏一個禮拜,直到她明白自己再也不能這樣下去為止。
換上輕便的褲裝,她決定親自去接女兒放學。
這好像是芃芃上中學以來,她第一次到學校接她。沒辦法,有個獨立又世故的女兒,她的確什麼都不需要操心。
「媽?」歐陽芃驚訝的望著校門口的沙芙娜。
打從老媽從美國回來就變得更奇怪了,老是憂鬱的苦著臉,對工作似乎也意興闌珊、可有可無,連路易絲茶館也懶得去,幹媽那天還在抱怨,老媽不去了之後,少了一堆火山孝子的貢獻,害茶館的生意冷清了好多。
好幾次她想問老媽發生什麼事,可是卻又不知從何問起,但今天看到老媽出現在校門口,還真是叫人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