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主忽視了這具身體所存在的神秘詛咒——強製契約的真正威力。
如是回憶起那道神識Y所言:
「隻能通過被不斷契約,才能使用自己的力量,這是一個無法擺脫的詛咒!」
「暗能量無限強大,可是我永遠不可能長時間保持獨立的意識,真正掌控自己。」
「……」
「你想得到我的身體,那就讓你感受一下我世界的荒蕪吧!」
回憶起最後一句,恍若是一顆子彈一樣正中聖主的眉心。
終歸是一切容易得到的就容易讓其失去一些東西,冥冥中也有所隱喻。
強製契約這種神秘的存在終究不是一個穩定的因素,所以臨時契約反製期限的提前結束似乎也不值得奇怪罷。
更遑論,臨時契約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締結第二次,其實它更像是一道封印一樣,暫時封印或者說是暫時覆蓋了詛咒而已;它並不是能完全解除強製契約這種詛咒的偉大存在。
換而言之,一旦臨時契約無了,聖主將從自己創造的主動中陷入未知的被動中。
這種被動意味著他需要被一者完成契約,以此來保證自己可以保持清醒、獨立的意識。
即在此刻,聖主感覺那種熟悉的,無法支配的感覺更加強烈地席卷上了他的身體,不是加劇的痛感,而是混混沌沌迷霧的籠罩,籠住他的意識,繼而不斷蠶食他的反抗意識,最後框在這具軀體裏,等待接受或新或舊的主人的契約。
現時,在黎灰、火燎耶、小龍的視角裏,他們看到的是聖主雙眼闔閉,陷入未知狀況的沉睡中……
緊隨之,他周身散出猶如墨滴落入清水中一般的墨色漣漪,其陣陣難以言說卻格外強勁的暗色能量波動由此驟然擴散開來。
一時間,火燎耶和黎灰竟都無法靠近聖主分毫。
與此瞬息間,隨著暗色能量的不斷彌散,周圍幾方繁華似錦、生機勃勃之色,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荒蕪下去。
天空也失了常色,變成了寂寥的鉛色點綴其上了。
此種情景,不由地,他們心中漸漸升起了同一個猜測,同一個陰暗的心思:
『強製契約觸發,自主意識陷入沉眠。』
『正是契約聖主的好時機……』
反之,若是錯過了,估計就不會再有這樣好的時候了!
想著如此,他們皆仰望聖主,觀著他身上的契約,即與龐尊臨時的契約慢慢退化掉——
茜袂翩翩,無風自動,聖主身影如冉冉皎月般懸於半空,陡然憑空而綻朵朵黑色玫瑰,而落一場不期而遇的冥色玫瑰花瓣雨,同襯著最後的滌蕩。
每一片花瓣載著夜的深沉與黑色玫瑰的芬芳,輕盈旋轉落在聖主的發梢、肩頭、乃至衣襟之上,漸漸形態反璞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