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後,土兵們已然退去,地上還有不少屍體,此役算是全勝了,曾猛手下的兵士們正抱著土司們留下的糧草大快朵頤。
李群山在人群中找到曾猛,此時曾猛幾日沒洗,看上去除去身上的金甲,便是一個泥人般。正坐在一糧車上,狂啃饅頭,不時喝一口水,然則頭看一眼夕陽。
李群山見這兩日下山,一路上,戰火四起,不少房舍破損,到處是亂兵搶掠,妻離子散之事天天都有,路上的死人到處都是,往日平和安寧的恩施府,已然亂成一片,城中齊齊被搶了,還好奢正安舉的是為各路土司報仇的大旗,還比較重視軍紀,死人的事情不是太多。但此時恩施城中現地吃不到老合渣飯了,越發殘破。
李群山看著曾猛半天沒有說話。曾猛回頭道:“你不用這樣看著我,這幾天即便是沒有糧草,我也沒有縱兵搶掠。”
李群山道:“你可知這一切是怎麼回事麼?為什麼好端端的,土司兵就要反了。”
曾猛道:“這兩****看了對麵的繳文,對麵說是為了各路士司報仇,那王思遠殺了安從明、又害瞎了向至興、將木安—那個割下來。還大大小小殺了幾個其他的土司,真是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李群山道:“到現在才明白,那王思遠,擺明了是魔教的人,那個什麼譚正坤、正是魔教的使者。我們都讓魔教給耍啦,朝庭是怎麼一回事,怎麼讓這些魔教人物混進了朝中,還當了大官。”
曾猛道:“已經這樣了,沒有法子,隻能先將叛亂平下來。”
李群山又道:“你那營中先拿了一人,叫區寒白的,不知現在何處?他是吳柄章手下的重臣,現在吳柄章複出啦,你知不知道。”
曾猛聽得跳了起來,道:“吳大人,不知在何處?那姓區的,大戰一開始那夜,就在亂中逃路啦,好久沒有見到那些人了。”
原來這幾天曾猛帶人向後退卻,先派騎兵向宣恩府報信,宣恩府正在集結府兵,軍衛,正要一段時間,而宣恩的帶兵之人,就是那個極度愛戀解雨的遊擊將軍江峰,江峰沒有死在望遠樓中,也是運氣極好的,他早一步到了宣恩去運糧草,現下兩湖一片緊張,宣思的知府便將他留下了。
這幾日,不知宣恩的府兵完成了集結沒有,若是宣恩府已然完成了集結,則加上原來的兵力,想必可以有五千兵力,那時,再守住宣恩,便不再是奢望。宣恩不同於恩施,有河流過,清江正位於宣恩城下,加上宣恩城戰備較為充足。到時據城而守,可以將土司兵擋住。
這幾日,宣恩知府正在往城中運糧,許多老百姓也往宣恩以北方向逃去。曾猛正是在為宣恩府爭取時間。
李群山卻陰差陽錯,成了衛隊一員,當下李群山便決定跟著曾猛,兩人一起向宣思趕路。
李群山道:“想必不多時吳柄章可以官複原職,有了他,兩湖土司之亂可平了,平了他以後,我定要殺上天山,將魔教妖人們殺個精光。這群人簡直無惡不作,你還想再守上幾日麼?”
曾猛道:“不用急了,我已為宣恩府爭取了三天以上的時間了,宣恩的知府程愈琴是吳大人的好友,吳大人在幾年前特意將程大人調到宣恩,就是為了防有今天的局麵出現。”
兩人嚼著饅頭,和著白水,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夕陽金黃之色,鋪著從林,若不是想著馬上要打仗,李群山帶著胡詩靈到這裏隱世的想法都有。李群山歎道:“古代好啊古代好,古代女子有德行。這山水比我那時還清了不少,可惜要打仗。”
曾猛道:“我打了十多年的仗,從邊關到現今,本來以為調到吳大人身邊不用打仗了,沒有想到還是有一出這個戲,實在是讓人想不到。”
李群山道:“你不是親貴出身麼?”
曾猛呸了一聲道:“你以為神都那些權貴子弟真能上陣,別作夢了,每次大考,都要請人作弊,我還帶右威衛大將軍的兒子考過騎射,他那個兒子,連個馬都上不了,說回來,若不是那次代考成功,我指不定還在邊關和女直人混著,女直人比這裏的土司兵可是強太多了。”
李群山無語,此時大周朝邊軍戰力強,許多邊軍立功便可以調到京城,曾猛便是其中一員了。加上權貴子弟又大多開始走文路,邊軍調進千牛衛之中的事情例更多了。
曾猛看了看日頭道:“叫兄弟們吃完了身上帶上二天的幹糧,我們後天就可以到宣恩城了。”
李群山看著土司兵留下的糧草,心下隻叫可惜,曾猛要燒了,李群山道:“留下罷,少燒一點兒,土司兵就會少搶掠一點兒。”曾猛不語。算是認了。
夜色中,猛吃了一頓的敗兵們恢複了精神,向北退去,李群山與曾猛在後,打著火把,向著北方退去。
此時敗兵已然隻有八百多人了。
李群山與曾猛每日帶著隊,向遠處進發,曾猛武將出身,敗兵雖退,卻是不亂,每次安營,都十分小心。一行人且戰且行,後麵的土司兵也追得不是太緊,終於在第三天下到了宣恩城下。
當前一人縱馬而來,正是當日與李群山大戰魔教的江峰遊擊,那江峰看到李群山大喜,拉住李群山問解雨在那裏。這漢子也太直了,李群山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