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真的忙,為了來見她,以及見到她後他設想出的一係列計劃,他推遲了所有事務,現在小笙不在,才要趕回家加急處理,他上了車,看到副駕駛座時微愣,便是春冰消融,眼裏浮起綿柔的思戀,將眼簾一低。
夜色黑透了。
客廳接近露台的那片地板上,橫著一片月霜,靜無聲息,空曠的隻響著他的動靜,溫鈺彎腰換鞋,慢慢地走到臥室,打開一旁的落地燈。
室內霍然明亮。
而他的第一眼,望見的是牆上她的照片,一張張多是在對他笑。
隻是看著,他體內的寒意消融得柔軟下來,滿漾起暖意,站定在牆前伸手去摸,腦中便回想起女孩輕輕的話——
“我跟你一起。”
每說一個字,都煥然出濃濃甜蜜,將他包裹,不可抗拒。
終於高興了,溫鈺連忙拿出書櫃上的盒子,裏麵裝著一塊封袋,透明的塑料袋裏是細長的發絲,他一根一根從副駕駛座上收集來的,用指腹摸了摸,放到資料邊,拆開餅幹盒,坐著開始邊吃邊看資料。
偶爾看得眼睛酸了,摸一摸裝著她頭發的小袋子。
夜晚漫起白霧。
淡淡薄薄的霧氣淹沒過床腳。
原本以為按照梁晏深的脾氣,會過來找他算賬,可是沒有,直到深夜裏,他關掉床頭燈,臉陷在軟枕間蹭了蹭,握著那個小袋子,臨睡前最後看了一眼手機,她的頭像還是黑白的。
溫鈺隻好放棄,合起雙眼,平躺著安安靜靜地入睡。
夜色越來越深,臥室裏的夜光漸漸明亮了點。
恍惚間,身站在不見底的走廊裏,麵前是房門輕掩的縫隙,他看見自己的手,很小的,還沒長開,握住了金屬門柄,刺骨的涼,他卻堅定地推開了房門。
斧刃恰好從血肉裏拔出,隨意地一甩,尤帶著溫度的血水灑到臉上。
雖然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但還是沾到睫毛,覆著視線變得濕糊,味道腥甜,他茫然的站在那兒,血流漸漸蜿蜒向他的腳邊,在夜色裏形成墨色,目光遲滯地上移,卻是沒有看清楚,陡然一下驚醒過來。
涔涔的冷汗黏膩著後背,他額角覆滿了汗,驚懼地喘息著,手死死地攥著床單,掌心裏傳來異物感,被尖銳的塑料角戳著,他僵硬地低下頭,手心攤開,是裝著她頭發絲的袋子,求救似地捧到唇上雙手攏緊,可是沒有她的味道,他急切地拉開口子,湊到裏麵聞了聞,還是沒有。
心髒破裂出空洞。
不夠!
這一點接觸遠遠不夠!
他收緊那隻小袋子,枕邊的手機震動起來,屏幕閃爍著白光,明晃晃的光芒照進他眼底有一秒刺痛。
他拿起手機,當看清屏幕裏蹦出她的聊天框時,他眼中先是欣喜,又逐漸靜了下來。
不是她,是梁晏深。
“出來談談,我在三澄公園。”
他眉棱幾不可微地動了動,起身下床,去衣櫃那拿衣服。
車子一路駛出小區,已經是淩晨兩點多,馬路上的人極少,他便放肆地加快行駛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