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在小丘頂上的大房子裏,幾個工匠正在掀開覆蓋在大火箭上的秸稈。管家和王媽站在旁邊,臉上露出發至內心的微笑。萬戶和輪子十分沮喪。
一會兒工夫,大火箭顯露出來,紅玉道:“多漂亮的大火箭,就這麼要毀掉了!”
幾個工匠從大火箭下來,萬戶道:“輪子,動手吧!”
輪子臉色鐵青,一言不發,握著一把斧頭,走到大火箭跟前,高高舉起斧頭向大火箭砍去。萬戶不忍心大火箭被毀掉,痛苦的閉上眼睛,卻遲遲沒有聽見砍火箭的聲音。
輪子舉起斧頭,卻不願砍向大火箭,隨即把斧頭扔在一邊,哭豪道:“我下不了手啊!”
萬戶睜開眼睛,歎了一口氣。管家見狀,大聲說道:“輪子,你......”轉身對幾個工匠說道:“你們去!”
幾個工匠看了看萬戶,又看了看輪子,見兩人都沒有示意動手的意思,便仍呆著不動,現場似乎凝固了。管家急了,走到萬戶跟前,對萬戶說道:“這!這大火箭終究是個禍害,此時不除,更待何時?”萬戶無言以對。
王媽道:“你們大男人,卻一點也不爽快!我來!”說著上前撿起輪子扔下的斧頭,高高舉起,朝大火箭砍去。
萬戶見狀,大喊一聲:“王媽,住手!”王媽聽見喊聲,不由自主變了斧頭的方向,斧頭與大火箭擦身而過。
王媽扔了斧頭,生氣道:“萬戶,你這麼護著大火箭,不但害了你自己,雲霧山莊的人也會跟著你遭殃!你讀了那麼多的書,私造火器是個什麼罪!難道你不知道?”
萬戶道:“王媽別生氣,你先聽我說!”
王媽道:“有什麼好說的!無非就是你還在想著飛天!”
萬戶道:“沒錯!我是還在想著飛天。不過,就算今天把大火箭銷毀了,也於事無補,反而還會引來禍端!......你們想想,我萬戶要乘坐大火箭飛天的事已經是鬧的沸沸揚揚,十裏八鄉的人都知道了,就因為張知縣來過雲霧山莊,我就不飛天了,這其中的原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些告秘狀的人如果就此罷休,那當然好。不過,如果他們非要把我置於死地,大火箭銷毀了又管什麼用?......恐怕他們連張知縣也會一並告了!還不如來個將計就計,或許能夠化險為夷!”
眾人聽了,都默默點頭認同。管家道:“沒錯!是這個理兒,銷毀大火箭不等於就沒事了,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萬戶,你看......這事該怎麼辦?”
大家都期待萬戶拿一個好主意出來。誰都沒有吱聲。萬戶看著一張椅子想了一會兒,信心滿滿道:“有了!有辦法了!”
輪子正垂頭喪氣,聽見萬戶說有辦法了,抬起頭來看著萬戶。萬戶繼續說道:“我萬戶要乘坐大火箭飛天的事既然已經傳開,就不能不飛。若是不飛,那就是心虛,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私造火器的罪名反而就穩穩的定在我身上了!要想證明自己沒有私造火器,就必須去大張旗鼓的飛天,將計就計,方可化險為夷!”
管家道:“大張旗鼓?飛天就要大火箭,這大火箭就是私造火器的物證......怎麼化險為夷?”
萬戶沒有回答管家,卻上前坐上太師椅,手指著太師椅下方對大家說道:“在這下麵,塞滿煙花火箭,然後,同時點燃......”
輪子驚得差點跳了起來,走到萬戶跟前道:“什麼?萬戶!你坐上太師椅,在下麵塞滿煙花火箭,同時點燃?你不想要命了?而且我猜想......煙花火箭是燃放著玩的,怎能用來飛天?這根本就飛不起來!”
萬戶哈哈笑了,道:“輪子,你真行啊!我話還沒說完,你就......看來,你對火箭是越來越精了!你猜得沒錯,靠煙花火箭非但飛不了天,還會把性命也丟了。不過,為了洗刷掉私造火器的罪名,為了雲霧山莊,我隻能這樣做。”
輪子悲傷道:“萬戶,你可要想好,要是你真的這樣做,就......沒命了!”
萬戶道:“我說過,我的話還沒說完......我是要這樣做,不過,這隻是做給別人看的,隻是做做樣子!”說著起身走到大火箭跟前,撫摸著大火箭繼續說道:“要真正飛天,還是要靠這個寶貝!”
輪子道:“真正飛天?難道還有假的飛天?”
管家道:“萬戶,趁張知縣現在還罩著咱們,此事宜盡快了結,免得夜長夢多!你有什麼主意就說出來,我們一起幹!”
萬戶道:“我的主意就是,這飛天還得必須飛,如果不飛的話,就會更加引起別人的懷疑,甚至還會把張知縣也牽連進來,張知縣待我不薄,我不能有負於他!還有,要飛天就一定要用這枚大火箭,雖然還未試飛過,但前兩次小樣火箭試飛都很成功,而且又經過改進。所以我相信這次用它飛天一定會成功!再說這也是別無選擇,隻能用它來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