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雨大,風緊。
樹葉就像樹下的油紙傘一樣,擺動的很有旋律。
它不知道,何時與相依為命的樹枝分手,淒淒慘慘的落葉歸根。沒有什麼力量,能擺脫自然給予它殘酷的輪回。雖然,它渺小,但是,卻又不能否認它的存在。。。
雲的顏色勾勒出了蒼天的怒容,雷聲不停,但是,卻掩不住傘下人銀鈴般的笑聲。。。
“你騙我,你說今天不會下雨的,我才會和你出來玩,可是現在,哼,你出去,別和我在一個傘下。”
說罷,剛才發笑的女郎便伸手推向了旁邊的一個白色身影,可是那白色身影卻閃電般的又躲進傘內,也笑道“我就是要躲進來,你能拿我怎麼樣?”
女郎有些不高興了,嗔道“小白,你一個大男人,又欺負我了,你不讓我推到你,我就偏把你推進雨裏。”
她又伸出白嫩的手掌,推向和她手一樣白的那個白衣人。
這次白衣人故意買了個乖,沒有躲,也沒有再閃身竄進傘下,隻好任由傾盆而下的雨墜在自己身上,不禁狼狽不堪。
女郎笑了“哈哈,看,還說你的輕功進步多了,我不是一推就推到你了,下次再騙我,我就再讓你做落湯雞。”
白衣人苦笑道“我何時騙你了,就算下雨,我們依然可以去那些你想去的地方啊,而且,我保證我們鬥會舒舒服服的玩…”
女郎天真的說“真的?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吧,不過我想去大沙漠,我們渾身都濕了,我想去個幹燥一點的地方。”
白衣人笑道“遵命。
看著女郎充滿甜蜜笑容的臉,他不禁呆住了,這是每一個夢中情人都應該有的容貌,讓每個人傾心的人,都黯然銷魂,就算沙漠在幾千裏以外,又何妨,白衣人摟緊了女郎的腰,他猛提了一口氣,運起讓人歎為觀止的輕功,翻身竄到了幾丈遠的樺樹上,一眨眼那道白色的閃電,就不見了蹤影,剛才他們嬉鬧過的地方,仿佛隻留下了那女郎的笑聲,和白衣人的影子。。。
那影子,依舊潔白,肯定不會有人聯想到他汙漬斑斑的樣子,就像那片落葉,沒有人會在它萌發出綠色的時候去聯想它落葉歸根的結局。
天陰,雨大,風緊,情在,但是這一切,卻都顛倒了,漸漸的成為了虛無。這一切,卻都是一雙黑色眸子中釋放出來的。。。
回憶結束,回到頹廢的現實。
還是那件白衣,隻不過,的確已經汙漬斑斑。白衣人白故生就坐在一家破敗的小酒館,心事重重卻裝著與世無爭,他的軀體曾經無數次的掠上了匪夷所思的高度,如今卻顯得無力滄桑,出賣他現在頹廢現狀的,是他那雙眼睛,就在剛才,釋放出那段回憶的眼睛,焦慮,憂愁,人間所有形容不快樂的詞,都形容他的眼睛都不為過。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身上的任何一處地方,都可以偽裝,隻有眼睛不會。。。
突然,白故生的瞳孔好像放大了十多倍,他閃身出了店外,因為他好像看到了上官晨,那個雨天和他在一起的女郎,又好像沒有。那一模一樣的笑聲,不斷的攝取著他脆弱的魂魄,這種攝取,讓他的視覺退化,誤將一個在街上溜達的路人甲,看做了那個自己摟住腰,掠身上樹的女郎,他歎了口氣,又回到了剛才坐的地方,又是剛才的姿勢,一樣的眼神。
白故生剛才閃身而出,又閃身而進,在店小二的眼裏,仿佛就是眼睛一花的瞬間,他揉了揉眼睛,終於把目光,聚在了這個一動不動的白衣人身上。可是,白故生,無視了他的目光,思緒,早不知已去向何方。。。
又是無窮無盡的回憶,他不禁回憶起了失去上官晨的那天。
六月初二,西湖湖畔,天陰,細雨,微風。
一葉扁舟中,白故生與上官晨聽著細雨敲打船艙頂部的聲音,就像是聽著情人在耳邊對自己鶯聲燕語。如果,畫麵再配上悠悠的音樂,就更加完美了。
上官晨還是在甜甜的笑著,這笑容中卻帶著濃濃的醋意。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都會發現這笑容的不尋常。可是白故生卻在這種時候,成了傻子。這世界上,會有許許多多的大俠,英雄,他們思路敏捷,武功蓋世,卻無一例外的,在女人的問題上,做了白癡,白故生不是其中最傻的一個,但也足夠傻到,讓身邊的女人對他敬而遠之。。。
“這條手絹,真的很漂亮哦。”
上官晨眯起眼睛,把玩著手絹說道。
“那當然,不漂亮我怎麼會帶在身邊?這可是用全杭州最貴的絲綢製成的,但是這種香氣,就算你搜遍了全杭州太太小姐們的閨房,也很難找到如此之香的香料。。。”
“你一個大男人,用那麼香的手絹,還貼身放著,你覺得不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