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剛剛聽到寒星陳說血劍化兵符時,月落的驚訝仍舊殘存在臉上,實在是天意,天意如此,注定璨翼是這碧龍朝脫離神龍庇佑時的國主。
聽完月洛的解說,在場個人一時無語,靜默了一會,焦晉霄才率先打破靜寂的局麵:「當時我看到宇文公子拿出『血嘯狂鈴』時,我便驚訝了,這血劍的顏色感覺竟與兵符無異,想必是與兵符有密切關係之物,卻沒料到率兵回來後,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麵的兵符!」
「也真多虧了將軍那一箭。」璨翼讚許著,若不是那一箭,如今又是何光景。
「其實我那時候已下了決心,想將先皇遺詔置之腦後,大皇子無德無能,當這國主必讓碧龍朝上下受苦,他在我挾持途中還破口大罵,其言之粗俗……」
搖搖頭,焦晉霄突然推開小桌櫃在了璨翼麵前,「當時我並無殺害大皇子之意,隻是刀劍無眼,那幾個侍衛追來大家一場混戰,不知怎的,大皇子或許想逃跑,竟掙脫了我手臂朝將軍府奔去,哪知我那時正施展殺招,大皇子邊正正撞到了劍尖上……」
「……朕明白的!焦將軍無需自責,皇兄他自取滅亡,誰也幫不了他,若是朕真的率兵回朝,到時兵戎相見,或許大皇兄還無法保留全屍……這樣死法,還能保他日後清名,能葬於皇陵。」
「謝皇上體諒!」
焦晉霄站起又稟告道:「前日接到掌門師弟的信件,他稱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浮浮,京城內外都增添了很多禁軍把守,而安國公並未宣布大皇子的死訊,隻稱大皇子病重,由他代掌朝綱,隻是他在朝上頒了旨,稱平王雋霖聯合外族意圖謀權篡位,其罪證據確鑿理應當誅,因此頒旨告天下,一月後與午門斬首……」
「什麼?」
「雋霖他真落到了安國公手裏?」
一時群情洶湧,月落差點按耐不住。璨翼癱軟椅上,連宇文淩烈也忍不住直打顫:「該如何是好,該如何是好!」
「惟今之計隻有我等即日起程領精兵上京,掌門世雄也會聯係武林各派派人增援,飛英師侄與唐門少掌門都已潛入京城以作內應,我們不能再耽誤了。」
焦晉霄條條有序的分析著,早在接到信時他已想過千種方法,唯此可行,如今月洛已醒來,宇文淩烈傷勢好了大半,正是起程之際。
「也隻能如此了!焦將軍你去點精兵五千,挑選日行千裏的好馬,我們要一路不停的朝京城而去!」璨翼想了想又道:「淩烈傷勢未愈,我看他就……」
「不行,我的與你一同上京!」斬釘截鐵的斷了璨翼尾音,宇文淩烈一手拉過璨翼,字字咬牙吐出:「你的性命唯我能保護,我不許你一人冒險!別忘了我們發過誓,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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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星鬥滿天,月影西移,兵營裏外寂靜異常,除了巡邏兵來回走動外,龐大的紮營處是隻有篝火重重,輕風吹送,火影隨風輕舞,把來回走動的巡邏兵士拉成了長長的影子。
宇文淩烈側臥創傷,隨意把兵營最柔軟的床褥鋪上,可腿上傷勢過重,輕易動彈不得,他隻得繼續維持這樣的姿勢寢臥,卻怎麼也無法入眠。
早在傍晚時分,焦晉霄已經點齊兵馬,安排好一切準備明日出發,而璨翼也被他趕回自己賬上養足精神留待明日在馬上奔馳,可最該早點歇息的他卻無半點睡意,不知怎的,那午後寒星離開前的表情一直徘徊腦中不得消去。
才剛想到,門帳便被掀起一角,一條人影無聲無息的走了進來,宇文淩烈察覺到那熟悉的氣息不由抬眼,果真,那銀發垂肩的男子真是讓自己睡不著的罪魁禍首。
「你怎麼來了?」
招過寒星到自己床邊坐下,宇文淩烈敏銳發掘寒星的表情不太對勁,或許看慣都是少有表情的臉,如今失了記憶,表情卻變化多端的寒星竟讓自己有點陌生。
「你與璨翼到底是何種關係?竟到了同生共死的地步!」
輕柔問著,寒星隻覺那四字一直在腦裏蕩個不停。
先前他便一直覺得璨翼與宇文淩烈親密過頭,璨翼的表情眼神,都讓他覺得不對勁,且他身為一國之尊卻在宇文淩烈床前伺候起居,宇文淩烈稍有痛楚,他更是緊張萬分,這種種,都讓原該平靜的心情起伏不定。
「生死之交,我以性命起過誓,這一生定要保他平安。」
「即使丟棄自己性命?」
「是的!」
宇文淩烈不明白寒星為何突然關心起自己與璨翼的事情來,自己與璨翼向來如此親密,眾人早已見慣不怪,為何寒星會如此質問阿!
「那你置我於何地,你口口聲聲讓我憶起你便可知道你與我有何關係,如今憶起往事的路已斷,可我明白你對我意義非凡,那麼你呢?你置我於何地,你與另一人許下同生共死,那我要如何?」
「我……」沒料到寒星竟會這樣問他,宇文淩烈一時無法作聲,良久,他才一聲輕歎,「寒,若你憶起往事,你必不會這樣問,如今你問了,我很窩心,我從沒看過你這般把我放在心上的。」
探手拉過寒星,宇文淩烈半起身子抱住了那稍顯冰涼的軀體,依舊是那樣的體溫,讓自己如此著迷……
「寒,你可知你活了多少年?」
「什麼意思?」
「月洛定不會隱瞞你的,除了我的事情外,她應該不會瞞你任何事情,你可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你,在這世上活了多少年?」
這一提,寒星身體一顫,自己子昏迷中睜眼後,月洛告訴過自己什麼,她說過了什麼!
思緒倒轉,輕易便找尋到了答案,寒星手突然重中的抱緊了宇文淩烈:「我長生不死?我已活了百餘年?我……」
「對,你失了記憶,便忘了那百年孤寂,自是沒放在心上,可那是真的,寒,我無法與你同生共死,我無法與你許這諾言啊!」
「怎麼會……」
仍舊無法接受事態的寒星隻知該緊緊抱住眼前這人,他已泥足深陷,僅僅的幾麵,這人已刻在了腦海揮之不去,僅僅相處了幾天,他便舍不得放開這人,恨不得把他揉進身裏長年不離,這情感來得如此凶猛,怕且自己未失去記憶前,便如此深戀著眼前的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