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疾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葫蘆,鎮國公用力一拔,立刻一股酸辣的氣味傳出,黃色的水隨著氣味一起噴射而出,連他隻有幾步之遙的月洛眼看就要被這看上去惡心的液體沾上了。
就在此時,一條衣帶不知何時竟繞住月洛的纖腰,隻見衣帶猛一繃直,月洛便隨著這後退的力度輕飄飄地退開了半丈,任由黃色的水淋灑到倒下的銅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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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吱吱』作響,好幾副該是銅牆鐵壁的軀體在被黃色的水淋灑後迅速消失,隻留得一灘血水見證著那幾人的曾經存在,如此惡毒的毒水讓在場的幾人目瞪口呆,好一會都說不出話來,想到如若方才不是月洛躲閃得快,那豈不是活生生地把她也給溶解了麼?想至此,不由都轉頭看向已經躍回大廳前方的月洛。
宇文淩烈一收衣帶,看著剛剛他迅速拉回的女子,等待她的一聲謝意,哪知月洛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後,又踏前去了。
「真是不討人喜歡的女人!」
嘟嚷著,宇文淩烈正準備散去劍上凝聚的雷氣,可還沒動手,就聽到耳邊傳來密語。
(安國公就在門外,你拿天雷對付他,方才星隨就是因與他在『血魔』上爭持,才會走火入魔的。)
聞言心生一凜,宇文淩烈看了看被璨冀摻扶仍舊昏迷的寒星隨,雙目寒光四射,能讓寒走火入魔,這安國公真是好本事!可是方才月洛不是說寒的母親才是操縱『血魔』的人麼?難不成安國公便是……
疑問的眼神在看到月洛點頭後瞬間化為怒火,他不知道自己該是掐死這個該死的女人還是奔出將軍府把那個傷害寒星隨的安國公砍成兩半,明知道『血魔』是被其他人控製卻不提醒一聲好讓寒星隨防備的月洛,她分明是想借寒來削弱安國公的力量!
「若不是寒敬你如母,我該一劍劈了你!」惡狠狠地低聲咒罵著,宇文淩烈操劍抬望,便想躍出圍牆。
「宇文淩烈,你想去哪裏?」發現宇文淩烈的舉動,原本與月洛對持的鎮國公不由喝止道,被月洛這一攪局,原本秘藏的殺技全部用盡,從未曾嚐過如此敗績的鎮國公此刻隻想扳回一城,而這個黃毛小子膽敢在這個時候無視自己而直躍出去,真是可氣可恨,怎麼能輕易饒得過他!
「去哪?自然是把你們這些賊人統統殲滅,焦將軍已經去調譴兵馬,你們是逃掉不掉的!若不想死得太難看,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憑著這區區法術就想戰勝我們,未免太狂妄了。」
宇文淩烈仗著那盈充血劍的靈氣,整個人顯得勝券在握,語氣越發輕狂起來,眼前的鎮國公已不堪一擊,他要會的是那一直不動聲息卻把整個皇朝攪得天翻地覆的安國公。
「好大的口氣。宇文淩烈,你似乎真以為自己所向無敵,這是戰場,卻不是你比試詩詞才情的地方,或許你是『天下第一才子』,卻絕不會是天下第一高手。」
緩緩脫下礙手的長袍,露出裏麵的短褂穿著,鎮國公活動了一下手腳大有一戰之意。
看著麵前這個年紀與自己父親相差無幾的男人,宇文淩烈有些不可思議地笑出聲來:「你?你想跟我打一回?」
不知道是說這鎮國公天真還是什麼,過往他們大大小小也交手過好幾次了,哪一會自己沒有露出高強的武技,而他的手下又有哪次不敗在自己手裏,撇開法術不談,光用武技他就能頂住好幾個銅人襲擊,這些狀況他都看到眼底,如今這種地步了反而鎮國公想與自己單挑?真不知該說這人天真還是愚蠢。
「別輕敵。若論武技,玄是我們族裏的高手。」伸手自璨冀手中接過寒星隨,月洛盤膝坐地把寒星隨擺放好姿勢後轉頭向宇文淩烈吩咐道:「我要助星隨一臂之力驅趕『心魔』,這場裏就隻能指望你了。苦撐也要撐到焦將軍領軍到來之時。」
「苦撐?有必要麼?」
彈了彈劍身,滿意地聽著那清響的嘯聲,宇文淩烈緊緊握著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夥伴,眼底開始露出久未見的嗜血殺意,原本還想放過這個鎮國公一馬,如今是他自討苦吃,怨不得別人!
沒有再為宇文淩烈的輕狂生怒,原本暴躁的鎮國公這時突然安靜了下來,甚至連身上的氣息也在慢慢消失中,這讓宇文淩烈斂起了嘴邊的笑。
璨冀原本隻是在旁觀看著他們的打鬥,可在看到鎮國公揮退銅人獨自站出來後,他也忍不住站前了一步:「淩烈……」
「我會小心的。」點點頭,明白璨冀與他同樣感覺到奇異的壓迫感,宇文淩烈連踏出的那一步都顯得小心翼翼,目視著仍舊孤立的人,血劍謹慎地斜指向地,以備萬一。
兩人站在大廳的空曠地前一動不動,原本已是極大的雨勢這會更是變本加厲地猛下,重重的雨點打在早已濕透的身上,似乎在催促著兩人,宇文淩烈目定神凝,緊緊盯著鎮國公,而鎮國公則仍舊隨性地站著,那姿勢似乎他已擺了千百年,早已凝固成型,就這樣,僵持著,誰也沒有爭先進攻。
「二皇子,他們在做麼?」
冒出來的問話讓璨冀提著的心差點跳上了咽喉,側頭看向先前不知躲到哪處的元尚罄,璨冀按下了猛跳的心,努力用平穩的聲線應答:「他們在比試,元公子,你剛跑哪了?現在大敵來犯,你不應該到處亂跑。如若你有個萬一,我怎能麵對死去的元丞相!」
挾著些許怒意的聲調極具震攝力,元尚罄不由低下頭小聲地道歉:「請二皇子息怒,我方才跑到後院去了,原是想叫喚大家來大廳助宇文公子一臂之力,可我找遍整個後院也沒有人,這才奔回大廳。」
見元尚罄如此,璨冀也不好再說什麼,再吩咐了幾句小心看顧自己,他便把視線重移回那爭持的兩人中去,隻是……看著那身白衣背後慢慢暈開的紅豔,璨冀一顆心又再次提了起來,淩烈何時受傷了?
可還沒答案,身旁的元尚罄便又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二皇子,宇文公子他背後冒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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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隻用氣勢互相壓製的二人在元尚罄的一聲驚叫中動了,顧不得責備元尚罄的莽撞,璨冀急急雙眼掃視,隻見兩人衝天而起,宇文淩烈的劍,鎮國公的掌雙雙擊向對方,那疾如流星的動作快得讓人反應不及,隻聞得一陣兵器交鋒之聲,鎮國公竟以一雙肉掌與宇文淩烈纏鬥了起來。
長劍易攻難守,宇文淩烈竟想不到鎮國公一雙肉掌竟鎖住了自己的弱處,近身遊鬥了起來,閃開兩記掌風,長劍橫掃,貫力七分的五指一一格開那劈來的有開山之力的銅掌,惜鎮國公身形快到極點,往往掌風剛到,他又做了移動,一時身周竟掌風重重,身影重重,分不出那個是真哪個是假。
見招破招地拆解著,長劍在此時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靈話,可蘊在內的天雷之力讓宇文淩烈不敢丟開長劍放手一搏,僅餘左掌不斷抵禦的他不免有點左支右絀,一時手忙腳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