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手停下了,宇文淩烈定格在一處無法動彈,璨冀也站了起來,吃驚地張嘴欲言,卻怎麼也說不出話,最後隻能勉強擠出單音:「你,你難道,你……」

「沒錯!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我正是鎮守邊關十數年的焦晉霄是也!」

這一宣言讓兩人連退三步,好不容易才恢複過來,宇文淩烈搖了搖頭:「不可能,不會的,你明明,你的樣子……」在他印象中,焦晉霄並不是長這幅模樣的,那模樣隻會是將軍府裏的那位年過半百仍舊健壯的長者。

「可是,當初能一聞就識穿我們偷換禦酒的人,正是焦將軍。當年我們還僅僅是十歲不到的年紀,正是最值頑皮之時……所以我們不可能記錯。」

璨冀雖然震驚,但也稍稍穩定下心神,畢竟他們已經對將軍府裏的『焦將軍』起了疑心,那眼前說不定真的有可能就是真正的焦將軍,但是那臉,那臉真的是怎麼也不像啊??

溢出苦笑聲,男子摸了摸臉上已經仍舊布滿膿疤的臉:「也難怪兩位不相信,前幾日看到水中倒影的自己時也差點以為自己是瘋子,竟把自己錯認是另一個人,死死咬著那個顯赫的身份不放。」「我相信岷大哥並非貪圖名利之人。岷大哥虎目含威、眼光清朗又怎麼是瘋子呢?隻是事關重大,並不能因為大哥這樣說,我們就這樣信了。邊城十萬士兵可全係在『焦將軍』之手啊!」

溫和地安撫著男子焦躁的心情,璨冀頓了頓,掃了宇文淩烈一眼,見他點頭後才繼續開口:「岷大哥,並不是我倆刁難,你該知道單憑你認出我們二人這一項,我們就對你信了八分,當年雖然我們年幼,可也與將軍有過數麵之緣,隻是這次來到邊城,也怕將軍對我倆還有印象,所以在臉容上,我們是略略調整了,所以不能說當今將軍認不出我們,便是假的。如今奸人當道,勢力深不可測,一時間我們也真假難分,如若大哥能舉些更有力的證明,倒是能省下我倆不少功夫,也能為大哥正名。」

婉轉地告知眼前人,璨冀輕拍那雙新生嫩膚的厚掌給予一臉沮喪的人信心:「大哥想想,有何物何人還能認出大哥,或是證明大哥所言非虛的,淩烈現在手下有些能耐的人物,必定能幫大哥翻找出這些證明的。」

此話一出,男子不由輕笑起來:「二皇子,這番話莫非是警告本將軍不要玩什麼花樣嗎?傳聞中溫文敦厚的二皇子何時變得如此狡猾了?這不應該是宇文淩烈才該有的手段嗎?」

「這話是怎麼說的?我雖是天下第一才子,但不代表這些手段就該是我幹的啊!」坐在一旁一直不哼聲的宇文淩烈不由抗議起來。

「真是啊!轉眼兩位都已這麼大了。」搖搖頭,男子突然一手襲向璨冀,在如此近的距離發難,這讓宇文淩烈跟璨冀都有些措手不及,璨冀下意識地舉手格開殺招,身體也借這力順勢飄開三尺,驚魂稍定還沒來得及問明清況,眼前便又一道寒光閃過,鋒利的匕首輕輕劃過衣裳抵進了自己腰腹間,璨冀為那疼痛一皺眉,手腳卻不停地直敲偷襲者,偷襲者似乎沒有想到他回應得這麼快,未來得及抽回兵器的他隻能硬生重被璨冀敲暈,一聲悶響過後,先前站在床角的小孩便這樣倒在地上了。

「你……這……」氣惱地回頭,卻見宇文淩烈跟那男子交手幾招後各自蕩開,那原本臥病在床的男子站在地上,看著已經蕩回璨冀身邊的宇文淩烈,臉上表情變幻莫測,清明的雙眼內閃過一絲驚疑,沒有再繼續向前進攻的敵人似乎也沒有逃走的打算,這讓宇文淩烈跟璨冀一時也猜不出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麼,難不成他還有後援?

「身手不錯嘛!宇文淩烈。」看著兩人凝重的表情,男子突然高聲問道,「二皇子,現在你還會相信我是『焦晉霄』嗎?」

璨冀沒想到他會這樣問道,不由又深深地審視起眼前人來,好一會,他才點了點頭:「信!」

信?

宇文淩烈皺了皺眉,打量那個也是一臉震驚的男子,他可是左右都看不出這人有哪點能讓璨冀相信他是『焦將軍』的!

「哈哈哈,曾經聽說二皇子很會相人,卻沒想到皇子竟是這麼……」雖然話沒有說完,可是眼底的嘲諷卻是明明白白,讓璨冀跟宇文淩烈看得清清楚楚未完的話語會是何意思的。

「我相信我的直覺,大人眼光清明,在告知朕你的身份時沒有半點閃爍,可見你當時說的是真話!朕雖然諸多事務還需仰仗各位卿家,但單論相人,倒是少有人能讓朕掉眼的!」

打斷了張狂的笑聲,璨冀突然上前一步,語氣轉為濃濃的威嚴,一種無形的迫力襲向男子,讓他慢慢收回了輕視之心。

三人對峙了好一會,就在氣氛越來越凝重之時男子突然稍稍後退了半步,曲膝下跪行著君臣大禮:「臣焦晉霄參見新皇!」

行著三跪九叩,衣衫不整的男子卻全無半點邋遢感覺,從容地仿佛他身上穿的是鐵甲戰衣,一派氣勢,連帶讓那君臣之禮也變得嚴肅起來。

「焦將軍請起!」擺了擺手,璨冀自在地受著參拜,他知道自己又贏了,且不管這焦晉霄是為何淪落到此,但是自己贏得了他的臣服,這就已經是一個勝利!

「臣謝皇恩!」恭敬地站起隨旁站立,焦晉霄描了描仍舊顯得有些糊塗的宇文淩烈,「宇文淩烈,看來你也並沒有傳說中那麼聰明!」

「哼!一個藏頭露尾改頭換臉的人還敢諷刺我?」拂了拂袖,宇文淩烈把手底下凝聚的功力散去,雖然不知璨冀憑何相信這人,但隻要璨冀信了,他便不會去懷疑!況且……他有足夠的自信保住璨冀。

「嗬嗬,這可非我之願!不過我倒是想不到,兩位多年不見,身手竟突飛猛進,難怪敢隻身進入邊城。」無意與宇文淩烈爭辯什麼,抱起暈迷的岷鴻放在床上,焦晉霄示意兩人到外麵去,在踏出門外的那一刻,焦晉霄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真是久違的晴空……」

「看來焦將軍重病纏身許久啊!」步至院子中央,璨冀撫了撫已經沒有明珠的玉佩,這鑲著明珠的玉佩當年就是在焦將軍入朝覲見父皇時,父皇由番邦貢獻之物中賞與自己的,卻沒想到時至今日,竟救了焦將軍一命,真是天意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