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華山,豔陽高照,雪融冰消,一派生機盎然。
蓮花峰上,舍身崖邊,一個人在那裏木立著,如同雕像一般。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古蒼穹。
古蒼穹已經在那裏木立了很久,確切一點說,他已經在那裏木立了好多天。這許多天來,古蒼穹一直都在以淚洗麵。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若彈之時淚漣漣。現在的古蒼穹,就已到了非彈淚不可的時候了。
他的精神幾乎崩潰,****的琴弦也似要斷了一樣。
也難怪,他為了愛苦苦等了八年,苦苦改造了八年,到頭來,等待他的卻是個水性揚花之人,卻是個****不勒的女人。這種事情,任何男人都難以忍受,更何況,古蒼穹不是一般的男人。
他是一個從野性中走出來的男人,從來不知道愛情的滋味。他本以為,愛情是甜蜜的,是甘烈的,象糖、象酒又象火。可是,當他品嚐了之後才知道,原來愛情是那麼苦澀,那麼惡心,象藥、象腐肉又象蒼蠅。
古蒼穹受不了這種味道,他覺得自己被玩弄了,被汙辱了。
大英雄可殺不可辱!
古蒼穹算個英雄。
大英雄。
於是,他便久立在崖邊,任清冷的春風吹亂他的頭發,任蒙蒙的春雨打濕他的衣衫,他想讓自己成為一尊雕像,一尊沒有思想,沒有情愁的雕像。
可是,他必竟是人,不是雕像。
古蒼穹終於蹲了下來,蹲到了他親手刻的雪影飄的小雕像前,他用手撫摸著小雕像,耳邊似又響起了八年前雪影飄那天真的聲音:“穹哥哥,我等你,如果你不來,我就從這舍身崖上跳下去!”
古蒼穹眼裏淚花又湧動起來,輕聲道:“飄飄,我來了,可是你呢?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沒有回答,耳邊隻是風,隻是雨。
古蒼穹站起來,慢慢走向崖邊,嘴裏喃喃道:“飄飄,現在我剛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你不是說,如果我不來,你就從舍身崖上跳下去嗎?現在我來了,你卻沒有好好地等我,我是一個傻瓜,天底下最大的傻瓜!”說著,古蒼穹突然狂笑起來,猛地一縱身,整個人便向舍身崖下飛去。
就在古蒼穹身子墜向懸崖的一刹那,一個人影突然從舍身崖下飄了上來,風一樣將古蒼穹托住,又將古蒼穹推到了舍身崖上。
古蒼穹一見,那個人竟是在客棧裏吃他烤全羊的那個老頭。那老頭仍然是蓬頭垢麵,滿身油汙,但兩隻眼睛裏似生出了一種溫情。
老頭將古蒼穹拉到舍身崖下的一塊石頭上,讓古蒼穹坐下,道:“年輕人,我在崖下的洞裏睡得好好的,你因何要吵了我的覺?”
古蒼穹道:“老人家,我不是成心想吵你的覺,我是不想活了,我想死。”
老頭道:“你這年輕人,才活了幾年就想死了?我老頭子都多大歲數了?”說著,便掰著指頭算:“我是天寶15年出生,到現在我活了多少年了?”
古蒼穹一驚:“天寶15年?那是哪一年啊?我沒聽說過有這一年。”
老頭道:“唐玄宗知道嗎?就是唐玄宗不幹了那年。”
古蒼穹道:“我不知道誰是唐玄宗,我隻知道現在的皇上是唐昭宗。”
老頭道:“我跟你說不清楚,反正我現在活得年頭不少了,我還沒想死,你倒想死了,為什麼?”
古蒼穹道:“我為了等一個自己愛的人,苦苦等了八年,到頭來,她卻是一個不忠不貞,****無比的壞女人。”
老頭一聽,搖頭道:“哎呀,就為這事就死啊,如果我是你,不知要死多少回了。”
古蒼穹道:“老人家,你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老頭道:“我和你遇到的事情不一樣,我愛的那個女孩子,脾氣壞得很,就因為我給她弄玩丟了一本書,他天天都讓我去找,找不到就罵我,罵得我頭都大了,頭大了多難受,打她又舍不得,罵她又罵不過,要是你還不得去死?”
古蒼穹道:“也許我會去死。”
老頭道:“我卻不死,我為什麼要死,那次,她把我罵急了,我就跑出來了,哪裏背我就躲到哪裏,懸崖上、樹洞裏,讓她找不著,讓她罵不到,你看多好。”
古蒼穹聽罷,不禁暗笑,沒想到,這老頭還是一個臭皮囊,被女孩子一罵就跑了出來。想著便道:“老人家,你跑出來再回去她就不罵你了?”
老頭道:“我不知道,我一直就沒回去。”
古蒼穹驚道:“啊?你一直都沒回去?你跑出來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