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過去了。
晨風習慣性地站在窗邊,眺望遠山,而後她發現底下的士兵來來去去,每個人的神情都很嚴肅,動作也很迅速。
發生什麼事了?她盯著底下走動的士兵,他們似乎在做準備的樣子,莫非要打仗了嗎?
“公主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晨風接過東鈴遞來的濕布巾敷在左臉頰上。
“還痛嗎?”東鈴一臉憂心。
“不怎麼痛了。”她示意她不用擔心。
剛剛雲尚侯又來了,還帶了一個巫師,在屋裏東摸摸西看看,大聲念著咒語,沒多久就對雲尚侯搖頭,說他沒感覺到什麼。
雲尚侯開始質問她厲鬼的事,她敷衍地回了幾句,說她現在沒感應。
他半信半疑,正想再問時,士兵卻突然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看樣子應該是緊急的事,因為他很快表示要先離開,晚一點再來問她話。
臨走前,他又想親她,她舉手想賞他一巴掌,而他似乎就在等她動手,因為她一揚手,他的巴掌就往她臉上掃去,將她的臉打腫。
“我說過你再不規矩,我會給你好看。”
留下這句話後,他微笑地走了,似乎很高興給了她一個教訓。
東鈴免不了又是一陣驚慌,啜泣地拿濕布給她敷臉,晨風光是安慰她又花了不少時間。
麵對一千多年前野蠻、無理,更別說動不動就暴力相向的男人,晨風發現自己的脾氣正麵臨嚴重的考驗,應付他不是難事,但想到自己必須應付他,她就覺得煩。
這時代真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存在,晨風免不了又開始擔心起妹妹,她在這充滿戰爭、暴力的世界要怎麼安身立命。
一想到這兒,更加深了她要盡速離開這裏的念頭,萬不得已,她不想采取激烈的手段,但如果雲尚侯那頭豬再逼她,她就要違背符氏祖訓給他好看。
“公主,你不要跟他硬碰硬。”東鈴拭著眼淚。
“你放心,這一巴掌我會討回來的。”晨風說道,如果不是有目的,她不可能挨他那一巴掌。
東鈴一聽,慌道;“公主,不要再跟他起衝突,你再忍耐一下,焦大人快來了,你一定要等到他來。”
“焦大人?”
“是啊!他很快就會來救公主的,你一定要忍耐。”
因為不曉得焦大人是誰,所以晨風選擇沉默,她的沉默卻讓東鈴誤會,以為她還想與雲尚侯作對,急忙又說道;“你總要為焦大人保住性命,不要求死。”她抓緊公主的手。
求死?東鈴以為她激怒雲尚侯是要求死?
“公主……公主發生的那件……那件事……焦大人會諒解的,不會怪公主的,公主你不要自己想不開。”
晨風猜測她口中的“那件事”,應該是指雲尚侯強暴宛渝這件事,還有,從東鈴的話語聽來,宛渝跟焦大人的關係應該是情人關係,否則她為何要用“諒解”兩個字。
見她一直不說話,東鈴急道;“公主,你一定要聽東鈴的,不要鑽牛角尖想不開,焦大人不會在意這些的。”
“我知道了。”晨風說。“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她畢竟不是宛渝,很多事她也不知該怎麼回應,幹脆不說的好。
東鈴憂心地看著她,但仍聽話地點了點頭,自從公主從鬼門關回來後,整個人就變得好奇怪。
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昨天晚上公主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講著她聽不懂的話,她都快被嚇死了,連路芳都忍不住問她公主是不是中邪了?
她當場就要怒罵路芳,但她忍了下來,公主不是中邪,她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會這樣瘋瘋顛顛的。
想到公主遭到雲尚侯的淩辱,她難過得就想掉淚,因為無法承受這樣的屈辱,公主選擇結束自己的性命,雖然最後關頭被救了回來,但公主的心智已經受到極大的傷害。
自公主醒來後,就一直怪怪的,很多事都不記得了,連個性也變得不一樣,以前公主整天都笑眯眯的,個性善良又溫柔,但現在卻總是冷冷的不愛搭理人。
最大的差別是對雲尚侯的態度,之前公主見了他就怕,現在卻好像不將他放在眼裏,甚至還會對他拳打腳踢。
每回他們兩個人對峙時,她在一旁都膽戰心驚,今天早上公主又故意挑釁雲尚侯,結果挨了一巴掌,她都快嚇死了,公主卻好像無關痛癢,隻是冷冷地說她會討回來。
她實在不懂公主怎麼會完全變了一個人,不過沒關係,她相信隻要能回到焦大人身邊,公主就會慢慢恢複正常。
算算日子,她們被擄走至今已經過了十天了,焦大人就要到了,隻要再撐一下,她們就自由了,公主也不用再受苦,她閉起眼睛誠心祈求洱海神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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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晨風發現自己原本就煩躁的心更加騷動不安,已經過了一天了,苗嵐勳一直沒有訊息過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還是他的魂魄過不來?
她擰下眉心,再一次試著靜心傾聽周遭的聲音,但除了路芳的鼾聲與外頭上兵的走動聲外,什麼也沒有,又等片刻,還是沒聽到苗嵐勳的聲音,她終於放棄地起身下床行走。
她知道苗嵐勳是不可能棄她不顧的,一定是出問題了,否則他不會至今沒消沒息的。
如果他因她而出了什麼亂子,她這輩子休想安寧了。
或許一開始就不該找他幫忙的,但當時夕川不見,她實在太慌了,一時間找不到可以幫她的人,隻能向他求助,而這舉動也打破了她三年前再也不見他的誓言。
她原本以為他們這輩子是不會再有交集,沒想卻是她主動讓兩人又有了聯係。
她一直以為苗嵐勳在她心中是討人厭排行榜第一名,可跟雲尚侯比起來,苗嵐勳可以算天使了吧!想到這兒,她好笑地勾起嘴角,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有這種荒謬的聯想。
排開腦中紛亂的思緒,她已在心中下了決心,明天,是她行動的時候了。
她沒時間浪費在這兒,也沒耐性再跟雲尚侯耗下去,今天他打她一巴掌時,她順手扯下他腰上一個小墜飾,隻要她手上有他的隨身物,她就能對他下咒。
雖然使用黑巫術違反了符氏女巫一族的律製,但她不在乎,隻要能離開這兒,她不在乎違反幾條律令。
就在她思考該怎麼利用巫術脫身時,忽然聽見背後的聲響。
“想什麼?”東鈴走到她身後。
“沒事,去睡吧!”晨風說道。
她來到她麵前。“你看起來心煩意亂。”
東鈴歪著頭打量她的模樣讓晨風皺下眉頭。
“那個男的沒找你麻煩吧?”東鈴又問一句。
晨風眨了下眼。“苗嵐勳。”
她勾起一抹懶懶地笑。“嚇到了?”
“沒有。”她隻是沒想到他會附在東鈴身上。
“這女的很害怕。”苗嵐勳指了下東鈴的身體。“所以我不費吹灰之力就進來,若是人過於恐懼,靈體與肉體間就會產生空隙,他就是由那空隙中擠進來的。
“這樣說話比較方便。”他又補充一句。
“我以為你出事了。”
“跨時空不是那麼容易,我的功夫還不到家。”她還真以為來這裏隻要揮手招個車或是搭飛機就能到的嗎?
“功夫不到家?”她扯了下嘴角。“這話從你嘴巴講出來還真有點讓人不敢相信。”他對自己的道術一向很有信心。
他微笑道;“我也這麼覺得,謙虛果然不適合我,其實我是一不小心跑到唐朝去了,正好楊貴妃在洗澡,我看得太入神了,所以才耽誤了。”
她沒回話。
“怎麼,你不高興?”他直盯著她清冷的眸子,雖然她的容貌有變,但這眼神還是她。
“我等你吹完牛。”她麵無表情地說。
他笑出聲,隨即想到房裏還有路芳,隻得趕緊收口。
“那男的沒找你麻煩吧?”他在另一頭最擔心的隻有這點。
“沒有。”有些事多提無益。“你跟夕川聯絡上了嗎?”
“有,費了一點功夫,不過總算接上了,她沒事,隻是受了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