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3)

他瘋狂地甩了她一耳光。

她整個人摔倒在床上,緊抿的唇嚐到了鹹鹹的血腥味,剪刀被唐崇旭丟得老遠。

那兩道仿佛能讓空氣結冰的冷冽目光,筆直射在她瑟縮的胴體上。

「該死!」他露出嗜血的表情,不敢相信他最深愛的女人,竟然要毀了他。

她把他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蠻橫、陰沉全引了出來。

他狂亂地掐住她的脖子。「為什麼?」

盡管呼吸困難,她仍然勉強擠出聲音說道:「你根本不了解我!我寧死也不會讓你碰我。」

他幾乎喪失理智地殺死她——如果他的手勁再繼續加重的話。

「我唐崇旭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他咬牙切齒吼道,全身肌肉緊繃。

「我不是東西,我是個活生生的女人。」他的瞳孔反映出她永不屈服的堅決臉龐。

「你這個卑鄙小人,你永遠都得不到我!」她恥笑道,眼角流下兩道淚痕,整個身子因為缺氧開始抽搐、痙攣。

以他的力量,要捏斷她的脖子綽綽有餘,但最終他還是舍不得。

他鬆了手,她幾乎快岔了氣。

「你竟然那麼討厭做我的妻子……」他痛不欲生道,默默起身離開她。

他看著她,那雙哀怨悲戚的眼神讓她心碎。當唐崇旭走出房間後,她躲在被窩裏哭泣,如今她才驚覺到,她同樣也對他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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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崇旭並沒有到他常常光顧的聲色場所,他失魂落魄地來到他從小生長的天主教孤兒院,悄無聲息地走進教堂。

他從不相信女人。

因為是棄嬰,從小他就沒有嚐過被媽媽抱、跟媽媽撒嬌是什麼滋味。他隻知道女人不可信賴,生了他卻又拋棄他。

成年後,女人對他的意義隻是在床上泄欲的工具。但遇到依靈戀之後,徹底顛覆了他對女人的觀感,讓他開始有了想保護她、嗬護她的強烈欲望。這就是愛嗎?

從小到大,他總是不相信愛,卻又不斷在追尋所愛。最後當他接觸到真愛,卻還是抓不住。

一個血肉之軀,怎麼可能跟虛幻的鬼魂爭寵呢?

他從前被譏笑是沒有父母的孤兒。如今,連她也嘲笑他無法得到她的愛。

難道他真的沒有權利擁有一份完整的愛嗎?

他掉頭離開教堂,往他熟悉的霓虹燈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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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大寶的喊叫聲仿佛要將屋頂給掀了。「爸爸,起床了!太陽快曬到屁股了!」

兩個孩子拚命敲門。

「爸爸,你答應要陪我們吃飯的!」小寶叫道。

靈戀被孩子們的叫嚷聲吵醒,她慌亂地爬起來,驚訝自己昨夜竟然哭到不知不覺地睡著。

房間的淩亂,仿佛在提醒她……

被單下的她全身赤裸,脖子上有很深的瘀痕。她看到剪刀被丟置在房間一角。想到昨夜她仍餘悸猶存,環顧四周才發現唐崇旭一夜未歸。

沒有時間思索,她趕緊從衣櫃取出一件高領衫穿上,以免被發現脖子上的黑青痕跡。略微收拾一下後,她趕緊開門。

「媽媽!」兩個孩子很有禮貌地叫道,同時卻又心不在焉地探頭往房內窺視。

「媽媽,爸爸呢?」

「爸爸不在。」她抬頭看鍾,驚訝時間已接近中午了。「爸爸去上班了!」她胡謅道。

「是嗎?」兩個孩子嘟起嘴巴。「爸爸說今天要和我們一起吃早餐的,可是他早上沒出現,現在連中餐也……」

她趕緊接口:「媽媽陪你們也可以啊!」

「不要!」小孩們異口同聲道。「媽媽不會玩機器人!隻有爸爸會陪我們玩……」

她有點困窘,但依然帶著孩子走向飯廳。「走吧!吃飯皇帝大,即使爸爸不在,你們也不能餓肚子呀!」

「爸爸」兩個字脫口而出,而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其實心底已經有了對孩子「父親」的認同……

這是她新婚的第一天,仆人早已將中餐準備好了。

「少奶奶、大少爺、小少爺請用!」仆人恭敬地說。

大寶、小寶正要大快朵頤,仆人又咳嗽地說道:「唐家雖然思想開放,但某些方麵還是很保守的。每次用餐前都必須先向天主禱告!如果不遵守,主人會生氣的。」

「禱告?」靈戀一時還會意不過來,仆人已帶著大家做禱告。

「用餐吧!」祝禱後,仆人向他們行個禮就退下了。

對於唐崇旭,靈戀更覺得一知半解了。

他狂妄而瘋狂,甚至憤世嫉俗到目中無人,但是私底下卻也有謙卑感恩的一麵。

下午,孩子們在遊戲間玩耍,這是唐崇旭精心布置的,裏麵的玩具應有盡有。

她第一次見到如此豐富的玩具收藏不禁目瞪口呆,怪不得孩子不要媽媽了。

但是另一方麵,在進入唐家成為少夫人的第一天,靈戀她自己不也就迷上窗戶了。

閑來無事的她坐在窗前,望著窗外天空的瞬息變化,由藍天白雲,到七彩晚霞,再到夜色降臨,輕風拂麵。

「少奶奶,吃飯了!」仆人前來叫喚的聲音驚醒了她。「晚飯時間到了!」

她才發現自己居然發呆了一下午,過去她從來沒有這麼悠閑過。

「唐爺不會回來了。」仆人稟報道。「唐爺很忙,常常住在飯店裏。幸好你和孩子們來了,我們才有事做,不然待在唐家實在很閑!唐爺太厚待我們了!」仆人稱讚主人道。

他不回來更好,省得兩人麵對麵更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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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天,唐崇旭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這張新婚大床柔軟又溫暖,可是她卻睡不好。

她告訴自己這跟唐崇旭在不在家沒有關係,是她自己天生命賤,隻睡得慣「烏拉罕」的木床。

半夜,她被雨聲驚醒,才發現忘了關窗戶。

在「烏拉罕」,她夜夜緊閉門窗,怕有歹徒侵入。唐崇旭似乎沒有這樣的習慣,他喜歡屋子裏空氣流通,充滿綠色植物的芬多精。

她走向窗戶,握緊窗把,卻奇異地不想關窗。毛毛細雨飄落,她眨眨眼,整個人仿佛被冷水潑醒。才幾天她竟然就習慣了唐崇旭的生活方式?甚至還常想著他。

天!她究竟怎麼了?

陽台上的風吹草動驚醒了沉思中的她。

「誰?」

唐崇旭像魑魅幽靈般躲在一角,聽到她的聲音便走出來,突然出現的身影讓她不禁失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