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臻歎了口氣,剛才的莽撞危害不淺,看來今後要好好反省。作為一個殺手,衝動是最要不得的,若是被宮主知道了,少不了一頓責罰。
一路上,杜秋微唯一注意到的一點是,路人都不自覺地隔著她們十丈遠。雖然有不時地偷看,卻無人敢在她們身側多做停留,唯恐避之不及。這樣的情形很熟悉啊,就跟三個人都穿著顏水宮特色的白色長衫時大同小異呢。
顏臻與顏雪二人一句話也不說,半低著頭悶悶地走著,自然也顧及不上狐假虎威的杜秋微。今天的事情讓人頗為感慨,變了的蘇澈居然抓走了當朝郡主,他……這是他的作風嗎?
杜秋微知道自己沒有發言權,因為她根本就一點也不了解蘇澈,二人隻是說過幾句話罷了,連朋友都算不上。
幾人剛走到聯絡點前,就聞到一陣輕微的血腥味,看來蘇澈把段菲菲劫走還是費了些功夫的。並沒有看見小蕙出來迎接,顏雪眉頭一蹙,就見門扉後旋出一做丫鬟打扮的人,見到三人便行了跪拜大禮,伏地不動。
氣氛詭異地安靜了會兒,隻聽顏臻淡淡地道:“阿荃?恕你無罪,起來吧。”
阿荃諾諾起身,待三人進屋坐定,將情形細細道來:“今日郡主閑的發悶,想要在屋裏走走,小蕙拗不過就同意了。這時一個年輕書童打扮的男子進來要茶喝,我們不知道他是何人,就沒有讓他近來。郡主看了一眼,說是熟人,走到門口遞了杯茶給他。接著就聽一聲慘叫,郡主就被那人挾持住了。我們沒有防備,寡不敵眾,還是讓那人跑了。”
言辭中沒有求情與推脫,隻是平鋪陳述而已。顏雪微微頷首,問道:“小蕙呢?”
“小蕙姐姐她……”阿荃抬頭看了看顏雪,迅速低下頭去,“戰死了。”
“什麼?”杜秋微不由得攥緊衣襟,隻覺得渾身一個激靈。早上還一起玩笑的人,現在居然……這事情與蘇澈定然脫不了幹係,是不是他做的不得而知,但是這責任他總是推脫不了的。
顏臻闔上雙目,忽地又睜開來,閃爍兩道森寒的目光,直直看著阿荃:“戰死的?”
阿荃抖了一下,跪了下來:“是的。”
“問你你就說實話,不要閃爍言辭。抬起頭來!”顏雪懶懶地看著她,語氣卻是不容反駁的肅然。
阿荃的眼眶裏似乎有什麼在盈盈打轉,隻見她俯身一拜:“小蕙姐此生為了顏水宮勤懇辛勞,求二位大人為她保存名節。”
“保存名節?”杜秋微覺得萬分不能理解,“保存名節就是自盡的意思?人都死了,還要什麼名節?”
阿荃沒有辯駁,隻是微微搖頭。顏臻輕輕擺手:“你下去吧,這件事我會請求宮主寬容。這件事也有我們的過失,你等不必太過自責,小蕙姑娘就厚葬了吧。”
看見杜秋微不理解又不敢多問的樣子,顏雪歎然道:“小蕙姑娘身為這裏主事,卻沒有辦好事情,如果隻是受傷,很可能就會被人抓住把柄。如果她活著,就有可能被誣陷為通敵死罪。當年顏霜妹子也是這樣被人誣陷的,隻不過宮主寬容,沒有賜她死罪罷了。”
顏臻低眉一歎:“不要提起她來,她現在隻不過是個叛徒而已。”
“嗬,當初為她求情的是你,現在說她是叛徒的也是你,在你心裏她到底還算不算姐妹呢?”
“雪姐姐,顏水宮裏,哪能有長久的姐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