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這個男子,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他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樣生氣,彩藍究竟做什麼事情了?似乎覺得這樣貿然進來的確有些不妥,杜秋微握緊手裏的盤子,聲如蚊吟:“少爺您中午未曾用飯,現在好歹吃點吧——不管怎麼生氣,都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啊。”
“出去!”和子卿臉色極其陰鬱,聲音再也控製不住暴躁。
“少爺,您先消消氣,若是有什麼事情,秋微願為您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的。”杜秋微眉頭稍蹙,極是真誠地看著他。
和子卿卻一點都不領情:“我讓你出去,沒聽見?你自以為很有能力嗎?如果有,我也不用……”話語到此打住,敏感如她已經知道是什麼意思了。杜秋微看見他凶神惡煞的樣子,不禁有些害怕,到口的話也咽了下去。和子卿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杜秋微手上一顫,再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慌忙把小菜撂在桌子上,退著走了出去。
走了好遠,她還是心有餘悸。淡淡的委屈湧上心頭,她有些憎恨自己,在少爺那麼生氣的時候,她居然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甚至連知道原因的權利都沒有。為什麼不會武功,為什麼拖累少爺和自己出逃,為什麼什麼都做不了?早知道到江湖上來,什麼作用也發揮不了,不如當初就給老爺做小好了——或許還能給和家延續香火呢。眼睛裏酸酸澀澀的,她竭力睜大眼睛,努力咽下一陣酸楚。
對了,要是能找到彩藍,也許就能問個清楚了。心裏這樣想著,她走到後花園,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
溫和的風在耳畔輕拂,聽到左側似乎有什麼聲音,她連忙走了過去。然而一走過去,她不禁有些失望,隻好掉轉方向。長劍破風聲停,那在不遠處練劍的男子不知用了什麼身法,瞬間靠近了杜秋微:“姑娘有什麼事情嗎?”
杜秋微認得他就是那日被眾人所救的蘇澈,隻見他還是一身青色長衫,洗的微微發白,給人一種舒服幹淨的感覺。她停了腳步,福身一禮:“蘇公子好。不知蘇公子可否看見一個橙衣女子方才從這裏進過?”
蘇澈想了一想:“方才一直在這練劍,倒真的沒有注意旁人,實在是不好意思。”
杜秋微點點頭:“如此還是謝謝公子了。蘇公子繼續練武,奴家不打擾了。”
她轉身離開,聽得身後那人說:“人無完人,總是有做錯事情的地方,也許是無心,也會傷害到別人。凡是不要太在意,對自己的傷害也就小一些……或許別人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
乍聞此言,杜秋微渾身一顫。抬眼向前,果然,這個位置可以將二層走廊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臉上有些燒紅,她迅速轉過身來,急切地問:“彩藍她究竟去了哪裏?”
蘇澈笑了,如一團和煦的陽光撲麵而來,他讚許似的點點頭:“姑娘,有些事情關心則亂,不如順其自然。那個彩藍姑娘,早就已經順著這裏又回去了。”頓了頓,他又道:“姑娘雖非習武之人,卻能如此洞悉明澈,再加上這份心實屬不易。隻是,這個時候,還是讓當事人自己解決麻煩比較好,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