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進入屋中。
她坐在母親的對麵，拉著母親的手：“景兒，不要自責了。你現在的身體可不好。俊兒那孩子，脾氣暴躁了點，我已經罵他了。”
“媽，我連累你了。”
“這說的什麼話，就算你嫁出去，那也是媽的女兒。”外婆說著，“你胸口的刀傷也許好不了了，千萬要注意，要不然恐怕連今年都活不過去。”
洛凰隻覺腦袋嗡一聲，所有聲音都聽不到了。
母親的胸膛上有刀傷嗎？
她在神塔中，捅母親的位置，也在胸口。
血，好多的血。
出了神塔，她一直都在做噩夢，夢到她出刀的那一刻。
難道，那一刀是真的，她真的傷了母親？
屋中。
母親低聲咳嗽了幾聲：“如果，能用我這條命換來凰兒生活正常，換來她的幸福，我寧願現在就去死。”
“媽，怎麼辦！凰兒又走了，她還發熱生病著呢，外麵還下著灰雨。現在九州也不安全，她一個女孩子……”母親忽然站起：“對，我現在就要去找凰兒，我要去找她，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外麵受苦。”
洛凰趴在牆角，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眼睛。
外麵的人，看到她全部都是厭惡和懼怕，隻有母親，隻有她一直全心全意念著自己。
她看到母親步履蹣跚的從屋中出來。
“景兒，隨她去吧。”外婆的聲音從屋中傳來。
母親轉頭大喊：“不，我一定要將凰兒拉回來，拉回來。”
灰雨還在下著，越下越大。
洛凰看到母親就要淋雨。
她從陰影中出去，噗通一聲，跪在母親麵前：“媽，我錯了。”
她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雨水浸濕了她的衣衫，從她腳邊流過，聚集成一條灰色的河。
母親連忙擁住她，喜極而泣：“凰兒，凰兒，我的好凰兒，你終於回來了。快起來，娘給你找身幹淨衣服換上。”
外婆出現在門口，她看著跪在地上死活不起來的洛凰，唇角嗡動。
洛凰識海中就響起外婆的聲音：“你母親沒幾個月好活了，你的笑容就是她大的心願，所以，該如何做，你應該知道。”
洛凰這些日子，一直陪在母親身邊。
她陪她做很多從來沒有去做過的事情，一塊下廚房做飯，一塊洗衣服，一塊去看日出，又一塊看日落。
她們似有說不完的話。
洛凰甚至找了一個英俊的小夥子，告訴母親，這就是她的真愛，而小夥子也很懂事，總是幫助做事。
愉快的時間過的太快。
洛凰沒有想到，母親仍舊走了，還走的如此突然。
她是在睡夢中走的，看起來非常安詳。
她風風光光的下葬母親，為她祈福。
“這是你的報酬。”洛凰將兩袋靈石給了英俊的小夥子，小夥子掂量著重量，露出燦爛的笑容：“謝了！”
洛凰坐在母親的墓碑前，她多麼後悔，沒有多陪陪母親，陪她多說說話，更聽話一些，讓她更加開心一些。
母親自始至終都沒有怪過她一點。
她知道，母親想讓她走正路。
她全部都知道。
那一日，她離開這個家。
在她離開的房間窗台上，停著靈鶴，上麵寫著：“我去奪回屬於我的一切，勿念。”
外婆看到這張留言，氣的要死，“怎麼還是這樣冥頑不靈。”
“奶奶，要不要追回凰兒姐姐？”穿著鵝黃色衣服的少女問道。
“不用了，她要死便死在外麵好了。”外婆再也不願提洛凰的名字，就算別人提起，也會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