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 3)

“你冷靜一點!”他大吼一聲,先震住她。“毀什麼清白?我不過是發現你發燒,好心送你去看醫生,再送你來旅館休息而已,其他什麼事也沒發生。”

她也想相信,可是……

“什麼事都沒發生,那為什麼——”她捉住微敞的浴袍領口,不相信地含淚問他:“為什麼我的洋裝變成了旅館的浴袍?而且……而且……”

“而且你的內衣不見了?”他瞬間明白了她的想法。“你想太多了,因為發燒流汗,所以你的衣服裏外都濕了,我請女服務生幫你換下來送洗,並沒有發生你以為的那種事。”

“真的嗎?”

悅琪半信半疑地盯視著眼前這個看來相貌堂堂,說話時始終正視她的男人,瞧他一臉問心無愧的模樣,好像又不是在騙她。

“什麼真的假的?我如果是壞人,當場就把你怎樣了,幹麼還扛著你搭計程車去看醫生,還用身分證來旅館開房間留證據?”他有些煩躁地回問她:“何況你有沒有被性侵,就算沒記憶,身體也應該有感覺吧?問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了嗎?”

“我——我就是不知道會有什麼感覺嘛!”

混亂又覺得委屈的她,無助沮喪地坐在地上,眼淚立刻不爭氣地往下掉。

“反正,我沒碰你就是了。”

一碰上哭得唏哩嘩啦的女人,他就沒轍了。

“你可以找服務生對質,再不信就去醫院檢驗,我保證不會逃,這總行了吧?”

天嵐把整盒麵紙拿來給她,頭痛地想自己到底是走什麼衰運,竟然會惹上這個有理說不清的麻煩精?

“喏,你的吃藥時間到了。”他倒了杯開水,再把藥袋交給她。“這是醫生開的感冒藥,敢不敢吃隨你,反正錢我還是會照算。”

“錢?”哭得頭昏腦脹的悅琪抬頭,茫然地望著他。“什麼錢?”

提到錢,天嵐眼中立刻閃動熠熠精光。

“藥錢啊!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代墊的錢當然得還我。”他斤斤計較地跟她結帳了起來。“還有,昨晚你在我家﹃白睡﹄一夜的住宿費、看醫生的計程車費、給女服務生的小費和衣服送洗的錢、旅館費,外加我照料你好幾個小時的看護費……呃,看你可憐,收你個整數三千塊就好!”

悅琪一手端著熱茶、一手拿著藥袋,一臉呆滯地望著天嵐朝她伸出來要錢的右手,完全傻眼了。

“對了!我的錢呢?”

天嵐的掌心空空如也,不隻如此,悅琪還緊張兮兮地反過來問他。

“什麼錢?”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喔,你是指你洋裝口袋裏那五百塊吧?”他朝床頭櫃上比了比。“喏,放在那裏。”

悅琪回頭匆匆看了一眼,眼光又在房內飛快掃過一遍,臉上慌亂的表情絲毫沒有減少。

想起這女孩全身上下就隻剩下五百塊,一時也變不出三千,天嵐這才悻悻地縮回手。可是她都看見那五百元了,幹麼還是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

“怎麼了?”

“我的行李呢?”

“行李?你是指那個黑色手提袋吧?還在我家。”

“我要把行李拿回來——”

“你還記得怎麼去嗎?”他淡淡一句就問倒了悅琪。“還有,你打算穿這樣出去逛大街?”

這樣?

循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悅琪才發現浴袍領口不曉得什麼時候鬆開了。自己竟然在陌生男子麵前酥胸半露,羞得她立刻放下藥袋,揪緊領口。

經過剛剛又哭又鬧的折騰,就算她此刻臉頰浮現些許紅暈,看來還是十分虛弱。如果她下一秒忽然昏倒,天嵐也不意外。

“你還是先吃藥吧!”他不悅地發覺自己竟然心軟地放輕聲調,輕咳一聲,又恢複冷淡地說:“我去問問看你的衣服洗好了沒。”

他說完立刻離開房間,悅琪又呆坐了幾秒才撿起藥袋,猶豫一會兒,最終還是吃了藥,再忍著暈眩感進浴室梳洗。

那男人的態度太坦然了。

不隻如此,他說的話也的確有道理。

如果他真的侵犯了她,也應該是趁她昏迷時,將人載到荒郊野地,而不是送到旅館增加“人證”才對。

冷靜過後,悅琪決定暫時相信他的話。

一名女服務生跟著天嵐回來,確認了「更衣事件」就像他先前說的一樣,悅琪對他的解釋又更相信了幾分。

性侵疑雲是暫時落幕了,但悅琪一顆心還是提在胸口,一點也不安穩。

姊姊預先給她的一萬元生活費,她可是全部放在手提袋裏頭啊!

“司機先生,麻煩您再開快一點。”

換回自己原先衣物,焦急的悅琪立刻要求天嵐帶她坐計程車直奔老洋房。

到底她的手提袋裏放了什麼?

看她比他這個主人還歸心似箭的模樣,坐在副駕駛座的天嵐忍不住好奇起來,不著痕跡地從後視鏡裏打量她。

這女孩外表看來柔柔弱弱的,卻有膽子一個人闖進空屋過夜,以為被他非禮時,跟他拚命的狠勁更是顯現出她剛烈的性格。

這麼一個外柔內剛的年輕女孩,到底為了什麼原因要夜宿在他家祖屋?

不對!那又關他什麼事?

他神情一凜,立即把視線從她身上抽回。

不能對女人心軟——尤其是美女。

女人絕大多數是見錢眼開的麻煩,而他現在最不想惹的就是麻煩。

他將視線冷冷地調向車窗外,心裏打定主意等她拿回行李、把欠債付清,立刻要她走人。

管她身上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故事全部跟他無關,這女人給他添的麻煩已經不少,他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第六感告訴他,離這女孩越遠越好。

可惜,天總是不從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