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安從未想過,她能夠絕望到這種地步,她一出生就是天之驕女,不過為了跟家族賭氣,就把自己害成了這樣。
她站在高樓上往下看,這一刻突然就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什麼男人,什麼公司,他要就全給他吧,而她,是無顏麵見父親了的。
身為司家長女卻給父親丟了這麼大的臉,她也不敢回司家,害怕看到父親失望的臉。
沒有辦法,她隻能一步一步踏上高樓。
從高樓落下時,今生的一切從腦海中像放電影一樣的快速閃過,最終所有的畫麵都定格成了一個人,一張不經意間被看見的最純真的笑臉占據了她的腦海,她想,這大概是她這輩子見過最美的了吧,可惜她親手把他退開了。
身體極速從高樓落地,沒有發出很大的響聲,都被車聲掩蓋,她也沒有很痛,隻是很快就沒了知覺。
然後,她看著自己透明的雙手,眼裏帶了點迷茫,再看看地上唇角帶笑模樣安詳地躺在血泊中的自己,司安一個後退,被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
“為什麼……我,我已經跳樓了啊!”對司安記得,她已經跳樓了,所以,所以地上這個她……
她,這是變成了靈魂了嗎?
可是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投胎嗎?怎麼會這樣子?那她應該去哪?
司安試著走了幾步路,速度很快,像飛的一樣。
她眼睛亮了亮,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爸爸了,生前沒臉見他,現在死了,總沒有顧慮了。
司安飄著往目的地出發,穿越很多地方,終於到了司家本家,卻怎麼也找不到父親,就連那個繼母,和同父異母的弟弟也找不到。
司安心裏湧起一股不安,繼續找著,直到飄到花園,那裏有幾個莊園招聘的各種插花師剪花師聚在一起閑聊。
司安就湊到旁邊聽著,然而漸漸地瞳孔逐漸放大。
“你們說董事長回國到底能不能幫大小姐報仇啊,要說董事長也是可憐了,白發人送黑發人啊,大小姐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非要跟董事長賭氣,哎。”
旁邊馬上有人扯了扯那個說話的,“這是董事長的事,我們下人就不要多嘴了,還是快點幹活吧……”
司安心裏一驚,知道父親竟然是要回國為自己報仇。
司安急忙又回到國內,去了自己生前住的地方,她有預感,父親會去那裏。
果然,她在那裏看到了父親,不過短短幾個月,父親卻顯得蒼老了許多,從前滿頭的黑發,如今卻也半白。
司安看著看著,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上湧,她拿手捂著嘴,像從前一樣,不願哭出聲來,卻忘了,自己現在幽靈一樣的,就是哭出聲來,又有誰能聽得見呢?
隻見司家主司閻雙手不停地撫摸著房子裏的每一樣裝飾,一點都不肯放過,上麵如果有塵埃,他就一點一點把上麵的塵埃用袖子擦掉,小心翼翼的。
“爸……”司安囁喏的叫了一聲,麵前的人毫無反應,隻是拿著袖子繼續擦那一件古玩。
一邊擦一邊說,“我家安安啊,就是喜歡這些東西,每次去拍賣場都要拍的,就連我問她要一件她都不肯給,你說這人怎麼就這麼傻呢,她現在好了,自殺了,這東西還不是落到了我的手上,她不是最喜歡跟我唱反調嗎,那她自殺幹什麼呢?回來繼續跟我唱反調啊,繼續跟我吵啊。”
司閻最後拿起司安的相冊,對裏麵的人輕聲說。
“阿閻,你就放下吧,安安已經走了,你也已經把林氏整垮了,給安安報仇了,你就讓安安好好的去吧。”是繼母傅晗的聲音。
司安看過去,她的繼母傅晗,此時看著也滄桑了很多,臉上滿是疲憊,像是很久沒睡好的樣子。
“安安啊,我的安安,怎麼就這麼倔呢,你放心,安安,爸爸已經幫你報仇了,爸爸不會讓那兩個人好過的,爸爸這就帶你回家,爸爸帶你回家。”
司閻就像沒聽到傅晗的話一樣,抱著司安的照片,走上了樓梯,進了司安的房間。
司安飄著上去,穿過房門,看著爸爸坐在自己坐過的床上,一件一件的把她的東西收起來。
“吱——”抽屜被打開的聲音,她都不記得裏麵有什麼了,爸爸卻從裏麵拿出一張照片來。
她不知道有多久沒見過那張照片了,那是她跟白祁唯一的一張合照,那時候她還不大,十八歲的小姑娘,她從小就不跟家裏住,一個人住在莊園,撿了個人回來陪自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