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培和夢詩在夢詩工作酒店的帝後夜總會吃晚飯跳舞。
天培和夢詩的關係已公開,謝夫是個人所共知的失敗者。他一氣之下,和他的表妹訂婚,誰都知道,謝夫不喜歡他的表妹,周夫人為了這件事很痛心,埋怨了丈夫一次又一次,直到她見過天培,認為天培的條件,的確比謝夫好,她才心服。
十點鍾,來了一對夫婦,夢詩對天培說:“南非貴客,住在酒店,我去打個招呼。”
“看你,比基辛格還要忙。”
“沒辦法,食君之祿。而且,那女的還是我幹媽,他們每次來香港,都住在這兒。有時候,還帶同一班朋友。”
“盡管去,等結了婚,把你鎖起來。”
“暴君!”夢詩笑著,應酬去了。
“喂!”一會,有人拍他的肩膀:“天培,我們又再見麵了!”
“榮哥,你也由英國回來了。”
“才半個月,老媽子拉著我到處看親戚,煩死了,一點私人時間也沒有。”
“也難怪,你很久沒有回來了,露意莎好嗎?”天培替他拉了一把椅子。
“你不肯要她,她很傷心,嫁了一個英國人,聽說還是個貴族!”
“你的仙杜拉呢?”
“她?和她談戀愛十年了,才知道她早就有了未婚夫,她的未婚夫來求我,我覺得她太過分了,十年來,擁有兩個男人,我認為,一個說謊、善變、虛偽的女人實不足取。”
“一氣之下,就回來了!”
“沒有什幺值得生氣的,十年來她一直推婚期,我對她也心談了。隻是可憐她那未婚夫,她當著她的未婚夫的麵求我不要離棄她!”
“她要你,你贏了!”
“不在乎!”他搖一下頭:“天培,你知道嗎?我很早就來了,今天姨母請客。“
“為什幺我看不見你?”
“我躲著!”
“為什幺要躲?”
“你身邊的女孩子,年青,貌美,儀態萬千,我知道你一定正在努力進攻,我不敢做電燈泡,等她跑開了我才過來。”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天培昂首帶著驕傲的做笑:“她是我的太太。”
“你已經結婚了?為什幺不通知我?這份禮不能少的,我們……”
“別擔心,你還有機會送禮,我和她還未上教堂請喜酒。”
“啊!原來還在——試婚。”
“和你想的完全相反,我和她雖然注冊結婚,但是我們還沒有共同生活,直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是一雙有名無實的夫婦。”
“哈……”他一陣笑,強忍著,不令聲音擴張:“簽了賣身契仍然肯做和尚?你這現實派的大情人,怎幺連我也騙了?”
“我沒騙你,我太愛她,不想冒犯她!”
“既然是夫婦,怎能算冒犯?”
“你不明白夢詩,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純潔,保守,有教養,你還記得霍茱迪嗎?那常常給我們煮葡國雞的女孩子。有一次,我和她到夜總會跳貼麵舞。夢詩當眾打了我一個巴掌,三個月內不肯理我,其實,跳貼麵舞,對我們來說,隻不過是很普通的事,我記得第一次認識露意莎,就和她親吻。”
“她為什幺認為罪無可恕?”
“因為,我是她第一個男朋友,唯一的愛人唯一的丈夫。”
“難以置信,像她那樣出眾的女朋友,應該每天換一個男朋友,你真會是她的初戀?”
“真的,我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她哭了,因為她不單沒有給男孩子吻過,而且,連跟人家拉拉手都不肯。”
“真有那幺純情?”
“你知道我一向心直口快。”
“她有沒有姐妹?”
“什幺意思?”
“我玩夠了,想結婚,我一直渴望有一個好太大。像你太太那樣十全十美的人才我不敢想,隻要一半就夠了!天培,幫幫忙,自己幸福,也希望老朋友幸福,是嗎?”
“當然,不過,她的姊妹都有了男朋友。本來,她的大姐很適合你,可惜,已給一個作家搶走了!”
“唉!天培,你真好運,有一個內外全美的太太,我羨慕你,難怪你那樣鍾愛她!”
“我視她如珍寶,她回來了!”
“她叫什幺?”
“馬夢詩!”
他站了起來迎著夢詩:“我是許誌榮,天培的學長,比他高三班。我應該稱呼你馬小姐,還是左太太?”
夢詩麵頰一陣紅。實在,直到今天,仍然沒有人叫她左太太。
“還是叫她夢詩吧!”天培拖她坐下來:“她還不習慣人家叫她太太。”
“假如你叫我榮哥,我就叫你夢詩。”
夢詩看天培一眼,天培含笑點點頭。
“榮哥!”
“我開心極了!夢詩,你的姐妹,是否每一個都有了要好的男朋友?”
“榮哥想你做媒。”
“大姐和四妹都有了未婚夫。”
“你排第二,還是第三?”
“第三。我們一共四姊妹。”
“那你二姐呢?”
“二姐?”夢詩再一次看天培,天培聳聳肩,夢詩說:“我二姐還沒有訂婚,不過,她有很多男朋友。”
“漂亮的女孩子怎會沒有人追求?隻要她還沒有訂婚,我還有機會。”
“可是,你並不認識她。”
“你肯介紹,我們不就可以認識了?”
“我不是這意思……”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認為我還未見過令姐,就急於要認識她,甚至有追求的趨向,令你莫名其妙。其實隻要看你就夠了。世界上,有多少個女孩子能像你一樣純潔,完美,有教養,同一個家庭的姐妹,不會相差很遠。
“姐妹未必個個相同。”
“我明白,根本,我也不奢求,我條件比不上天培,有你一半好,我已經心滿意足!”
“那好吧!改天我們喝茶。”
“一言為定!”許誌榮站起來:“阿姨向我招手,我告辭了!夢詩,多多拜托!”
許誌榮走後,夢詩問:“他是誰?”
“我的同學的哥哥!”
“女同學?”
“是的!”
“你和她好過?”
“我不喜歡露意莎。”
“為什幺?”
“因為她隻有七分條件,小姐脾氣卻十足,令人受不了!”
“於是,你反而和她的哥哥做了好朋友!”
“榮哥對朋友很不錯!”
“他的家庭怎樣?”
“他的爸爸是許必發,太平紳士,家庭很富有,隻有兄妹兩人。榮哥是個經濟學博士,一向在英國打理許家的生意……”
“他還是回英國?不打算留在這兒?”
“我想,他為了逃避仙杜拉,不會回去了!反正他爸爸在香港有許多生意,他回來正好助他爸爸一臂之力。”
“他為什幺要逃避仙杜拉?仙杜拉是他的什幺人?”
“他的愛人,十年了,本來他準備和她結婚,後來發覺她本來已經有了未婚夫,認識榮哥後才移情別戀,榮哥認為她騙了他,所以和她分手。我看,他是可憐她的未婚夫。”
“唔!”夢詩數著手指頭:“太平紳士,博士,家境富有,相貌不俗,很有紳士氣派,天培,許誌榮多少歲了?”
“三十二歲!”
“年紀也很適合啊。”
“夢詩,你又在打什幺主意?”
“二姐一直希望嫁一個這樣的丈夫。”
“你想做媒?”
“是許誌榮自己要求的!”
“他完全受了你的影響,他認為你的妹妹都和你一樣好,其實……”
“二姐有什幺不好?她年青,貌美,性感,迷人,而且性情也挺溫柔……”
“可是她濫交。”
“別提過去好不好?二姐已經重新做人,她不會再和那些男孩子鬼混!”
“我總覺得他們不適合,榮哥是個好人,有責任感,能於,肯幫助朋友,重視友誼。不過,他對女孩子很專製,又多疑善妒……”
“你呢?你就不多疑善妒?個個男人嘴裏大方,心裏挺狹窄的。你那幺大方,把我讓給你的榮哥!”
“夢詩,我不知道應該怎樣說,總之,一句話,他們不適合!”
“這樣好不好?天培,我們介紹許誌榮認識二姐,適合不適合,由兩個當事人自己決定,我們兩個都不插手。”
“榮哥告訴我,他不想再玩了,他這一次很認真,二姐可不能……”
“我都明白,我會跟二姐好好的談,我要她向我保證,如果她愛許誌榮,就要全心全意,把一生獻給他,做一個賢妻良母,永遠不準和別的男人來往,夠了吧!”
“我最擔心她不安於室,結了婚在外麵胡來,既然她肯做賢妻良母,我還有什幺不放心。”天培笑一下:“我同意了!”
“好!一言為定,把二姐介紹給許誌榮!”
“聽說你最近天天和夢詩的二姐見麵。”
“是啊!”不見兩個星期,許誌榮客光煥發:“哪一天沒看見她,就會覺得失魂落魄,我記得認識她的第三天,她去了日本,我差點要去日本找她,後來和她通長途電話,我把心事告訴她,她立刻向公司請大假!”
“你覺得二姐怎樣?”
“比露意莎美十倍,比仙杜拉美二十倍,也許,她比不上夢詩,可是,她已經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我對她十分滿意。”
“她的品格?”
“她溫柔體貼,很有女人味。”
“別忘了她以前有許多男朋友!”
“像她這樣漂亮的小姐,沒有人追求才令人難以相信。”
“你不妒忌?”
“妒忌她的過去?”許誌榮搖搖頭,笑一下:“過去我也有過仙杜拉,而且,還有別的女朋友,要計較,這一輩子就別結婚了。其實,她沒有訂過婚,又沒有愛人,已經很難得。”
“你對她似乎一見鍾情。”
“因為她很有魅力,而且,我覺得她很純,有一個好妹妹,就應該有一個好姐姐。”
“她們兩姐妹並不一樣。”
“世界上,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
“你不是要向她求婚吧!”
“還沒有,不想嚇怕她。你知道,找一個這樣完美的太太很難,我不能失去她。”
“要是你滿意,就不要拖,速戰速決。”
“為什幺?”
“當然為了我。夢詩要等兩個姐姐出嫁了,她才肯和我正式舉行婚禮。”
“好,那我就加把勁!”
“榮哥,有一件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愛詩雖然是夢詩的姐姐,但是,我知道她的事並不多,而太太,是你自己選的,將來有什幺不滿意,可不要埋怨我。”
“埋怨?我感激還來不及呢!”
“這就好,過去了的,其實也不必再提了,隻要她能做個好妻子……”
“……我做這個媒,責任重大,因為,你的性格,我很擔心……”
“擔心我像以前那樣,亂搞男女關係?不,我在他的麵前,會是個百分之一百的淑女。”
“他很認真,希望你不要抱著和他玩玩的態度,假如你認為他不適合做你的丈夫,那幺,便趕快分手。”
“我不會和他分手,因為,他正是我理想中的配偶。三妹,我很感激你介紹誌榮給我認識,你看我?我已經沒有跟以前的朋友在一起!”
“榮哥對你好嗎?”
“很好!非常尊重我,我很快樂。我所擔心的,是我過去的事……”
“過去的,反而不重要。他又不是老古董,最重要的是現在和將來,二姐,你真的會做一個好妻子?”
“我會,我會全心全意的愛我的丈夫,做一個最好的家庭主婦。”
“二姐,答應了,可不能反悔!”
“我向你發誓,我一定會做個賢妻良母。我知道,在你們的心目中,覺得我很壞,不過,結了婚,我會做一個好人。”
“二姐,太好了!”夢詩握著愛詩的手:“我們四姐妹都有了好歸宿。”
“是的,爸爸媽媽再也沒有機會打我,罵我,我也不會再搶人家的男朋友。”
“二小姐,請聽電話。”阿玲走過來。
“一定是榮哥的電話,快去吧!”愛詩一麵的光彩,夢詩看得出、她是真心愛許誌榮的。
“三小姐,左少爺也來了!”
“為什幺不見人?”
“在花園喂金魚!”
“哈!金魚比我還重要呢!”夢詩跑出花園,看見天培坐在噴水池的旁邊,她走過去掩住他的兩隻眼睛。
天培撫摸一下她的手:“好滑的皮膚,除了我的老婆還有誰?”
“那是說,你對女孩子的皮膚很有研究?”
“醋娘子!”天培攬著她的腰:“已經向酒店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