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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坐在床前,回頭看了看熟睡中仍帶甜笑的嘉達。
天上仍有星星,一點點的,亮得像嘉達的眼睛;天沒還掛著月亮,但是,梨花知道快要天亮了。
梨花放下染滿淚水的手帕,她開了床頭燈,想找回失去了的衣服,就在這時候,嘉達醒過來了。
他看見梨花,先是愣了愣,隨著,他側起頭想了想,突然他顫聲問:「梨花,昨晚我們……」
梨花點了點頭,淚水流向唇邊。
「我……我怎麼這樣胡塗?妳和誌堅就快要結婚了,我怎可以……」嘉達用拳捶著自己的頭。「我對不起妳,我對不起誌堅。我……我該死!」
「大少爺!」梨花痛苦地忍著淚。
「我是個讀書人,我也知道守規矩。」嘉達的眼睛也紅了。「我知道尊重女性,我從來沒有侮辱過任何一個女孩子,甚至麗菲我也沒有碰過她,我怎可以這樣對妳,我……」
「不要過分怪責自己,那不是你的錯。」梨花幽幽地說:「你昨晚實在喝得大多,你不是有意的。」
「是我的錯,我犯了罪,我該死!你教我怎樣做?怎樣去彌補?我大對不起妳!」嘉達牽一牽梨花的手。「梨花,妳告訴我,妳要什麼?妳隻要說一聲,我一定能夠滿足妳。」
梨花搖搖頭,她喉嚨哽咽得說不出話。
「妳……」
「我什麼也不要,我不是一個出賣自己的人。」
「唉!妳教我怎樣做?」嘉達著急地說:「妳連一個機會也不肯給我?妳教我怎樣彌補我的罪過?」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會怪你。」
「但是,誌堅他……」
「誌堅?」梨花失神了一會,忍不主痛哭起來。
嘉達憐惜她,輕撫她的長發。「把一切告訴誌堅,他是個明理的人,他不會怪妳的,因為那不是妳的錯。」
「不,不要告訴誌堅,不要,千萬不要。」梨花猛然抬起頭。
「為什麼?」
「他會恨你,他會毀壞你的名譽。」
「讓他來恨我,讓他來殺我。」嘉達毫不畏懼地說。
「不能,我求你,大少爺,求你不要讓誌堅知道。」梨花一陣恐懼,她央求著嘉達。
「梨花--」嘉達深深看了她一眼。「妳為什麼要待我這樣好?」
「因為……」梨花沒有勇氣說下去,她望一望窗外,苦笑說:「太陽快要出來了,我應該趕回我的房間,昨天晚上的事,我不說,你也不要說,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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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海邊、低垂的楊柳、圓圓的月亮,照耀著一雙相對無言的男女。
梨花抬起頭,看了嘉達一眼。
嘉達輕軟了一口氣,他說:「這兩個月來,我有很多話要對妳說,但是妳每次都避開我。」
「我不願意別人對我們產生懷疑。」
「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痛苦中生活。」嘉達唏噓地說:「我做了生平一件最大的錯事,同時我永遠沒有機會去贖罪。」
梨花怕看嘉達那種難過的表情。嘉達難過,她就心痛,她想撫一撫嘉達的臉,但是她沒有這樣做。
「不要痛苦,忘記過去的一切。」梨花安慰他說。
「我怎能夠忘記呢?梨花。」嘉達搖著頭:「我隻能和我的太太發生肉體關係,但是……」
「以後,你不要酗酒了。」
「我這一輩子,酒已經與我無緣了。梨花,妳準備怎樣對誌堅說?」
「我……直到現在還沒有告訴他,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想到一個好辦法。」
「梨花,妳實在待我太好了,我一生一世也不會忘記。」
梨花看了看嘉達。「你和麗菲小姐,真的沒有辦法和好了嗎?」
「妳教我怎能容忍這樣的女人呢?」嘉達激憤地說:「原來她除了馬克斯,還和一個菲藉歌手有不可告人的關係。她是個淫蕩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怎能與她終老?」
「你真的要離開香港?」
「是的,今晚我約妳出來,就是要向妳道別。」
「你……」梨花黯然問:「什麼時候回來?」
「也許四年,也許十年……」嘉達望一望天。「也許一輩子也不回來了。」
梨花垂下頭,她強忍住淚水。
「梨花,我明天就要走了,很抱歉,我來不及參加妳和誌堅的婚禮。」嘉達從袋裏拿出一隻長形的錦盒來。「這是我送給妳的禮物。」
「謝謝你。」梨花接過錦盒。
「這條鑽石項練價值八十五萬元,我用所有的積蓄買下它的,妳不要失掉它。」
「我不會的。」梨花把錦盒捧在胸前。
「將來母親會有我的固定地址,如果妳發生困難,需要我的幫助,妳立刻打電話給我,我一定趕回來的。」
「我知道!」梨花的淚,像薄紗似的蓋在臉上。
「還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嗎?明天,妳就再也見不到我了。」嘉達柔聲問。
梨花想一想,皺一皺眉頭,她欲言又止她說:「嘉達,我……我有了……」
「妳有了什麼?」嘉達側起頭問:「告訴我!」
「沒有什麼,真的沒有什麼!」梨花驚覺地叫著,她說:「我隻要你答應我,到美國之後,好好照顧自己,用心讀書。」
慕達聽話她點了點頭。
「希望你將來有一個好妻子。」
嘉達垂頭歎了一口氣:「婚姻大事,我再也不敢想了,隻希望妳有幸福的婚姻。」
「我會有的,我一定會幸福。你放心,好好念書,不要讓痛苦的回憶折磨自己。」
「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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