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麟和顥雲騎馬回診所鎖好門後,又騎著馬兒返回牧場晚餐。
老管家何叔在門口迎接他們,壓低聲音對奕麟道:“少爺,約五點鍾左右,有一男一女自稱是您在台北的老朋友,我安排他們在客廳等待。”
“我的老朋友?”奕麟想不出來他有什麼朋友會突然上山來找他。“他們有沒有說姓什麼?”
“有。兩位都是姓李,是兄妹。”
會是李元宏和李元梅嗎?
奕麟的好心情全被這消息打亂了,看向顥雲時,發現她眼中閃爍著複雜難解的光芒,他沉重地歎了口氣,挽著顥雲走進客廳。
“奕麟,驚喜吧?”元宏一身簡便的休閑服,笑咪咪地向主人招呼。
奕麟漾出一抹苦笑,是驚恐而非驚喜。
“怎麼不事先打電話給我?”他不悅地道。
“我哥都說是個驚喜了,哪有事先通知的道理。”元梅嬌笑如花,眼光在瞄到顥雲時僵冷了一下,隨即恢複正常。“真意外,沒想到薑小姐也在。”
顥雲黛眉微蹙,不是她心胸狹窄,實在是李元梅太過盛氣淩人,活像她才是闖人者。有沒有搞錯?不速之客不是她,他們兄妹才是!
“我跟顥雲去騎馬。你們久等了吧?”奕麟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僵,再怎麼說他跟元宏都是老同學。他臉色稍霽,輕捏著顥雲的小手安撫,雙雙在沙發上落坐。等歐巴桑送上兩杯冰品後退開,他才微笑地對元宏道:“對了,怎麼有閑情逸致到山上來?”
“是元梅嚷著無聊.要我陪她四處走走。我也是最近比較有空,兩人到了台東.元梅說你家在這裏有個牧場,我們想既然到了台東,便到這裏來看看。”
“原來如此。”顥雲吸了口青草茶,美麗的朱唇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弄.意味深長地應和。
元梅不快的冷笑一聲,陰沉的眼光掃過她英姿颯爽的騎馬裝打扮。
“是啊,的確如此。”盡管笑語如花,臉上的神情溫柔似水,但元梅看似溫和的眼光卻迸射出冷硬鋒芒,教顥雲看了脊骨冒出寒意。“倒是薑小姐又是怎麼在這裏的?
黏奕麟哥這麼緊,從台北到台東,嘖嘖嘖,真稱得上如膠似漆,一點機會都不給別的女人。”
“你……”顥雲正待發作,卻被元宏一聲朗笑打斷。
“薑小姐,你別在意,元梅隻是開玩笑而已。”
隻是在開玩笑嗎?李元宏真看不出來他妹妹的包藏禍心嗎?顥雲輕輕吸了口氣,鎮定胸臆間流轉的怒氣。
“李小姐可真會開玩笑。”顥雲眼中恢複平靜明朗,直視元宏。“不過她也說對了一件事,我不會給任何女人機會。”
“喲,聽聽薑小姐的話,誌氣可嘉哪!可是奕麟哥最受不了女人成天纏著他不放了,再說,薑小姐又是以什麼身份長期住在牧場,纏在奕麟哥身邊?”
“薑家在這裏有產業,不勞李小姐擔心。”顥雲不悅道。
“顥雲在這裏有依所,她並沒有纏著我不放。哎,如果她肯纏著我就好了。”奕麟故作惋惜地道,化解了兩女之間的劍拔弩張,不知情的元宏還朝他曖昧地擠眉弄眼。
“在這裏開診所有生意嗎?”元宏問道。
“哥,你真笨呢!”元梅朝兄長嬌笑,杏眸裏卻沒有半點笑意。“你不是跟我說天雲集團每年的營業額都教人眼紅嗎?薑家這麼有錢,薑小姐哪在乎有沒有生意,我看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元梅,你別胡說八道。”元宏蹙了蹙眉,覺得元梅這玩笑開得太過分了,還好顥雲隻是冷著一張臉,並沒有當場發作。他鬆了口氣,連忙打圓場,“我看薑小姐一定是抱持著服務精神,所以才會到這裏來。”
“哥……”元梅還想說什麼,這時候管家進客廳宜布晚餐準備好了,奕麟招呼大家到餐廳用餐。
餐桌上的氣氛並不是很偷快,奕麟期待的燭光晚餐自然泡了湯,對著兩名不速之客,他的心情是沉重、煩躁的。
元梅仍不想放過顥雲,晚餐時又借機挑釁。她似笑非笑地娣向對座的情敵。“你是他第幾任女友?”
“元梅!”元宏神色尷尬地怒視妹妹,不明白向來乖巧文靜的妹妹,怎會變得這麼陰陽怪氣。“對不起,元梅說話口沒遮攔。”
“沒關係。”領教過元梅之前的牙尖嘴利,顥雲這回倒能神色自若的回答。她睨了惱怒蹙眉的奕麟一眼後,看向元梅,“我想我是第一任,也是最後一任。”
“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奕麟哥之前一個女友也沒交過吧?”元梅一副無法置信的模樣。
“這是事實。”顥雲慢條斯理地解釋。“我跟他是青梅竹馬。我六歲就認識他,那時候他才十歲,應該沒有其他女友,所以我是他的第一任;而依照我對他喜愛的程度,是不可能放他走的,所以應該是最後一任。”
“你……”元梅氣煞,不甘心地又道:“那你知不知道他以前……”
“既是以前的事,就沒必要知道。”
“可是他……”
“元梅!”元宏不高興地製止妹妹的任性,一邊向奕麟和顥雲致歉。“對不起,元梅太任性了。”
“沒關係,或許是元梅對奕麟誤會太深,所以才刻意提醒我。”顥雲誠諧地道。
奕麟臉一紅,勉強應和。
吃完飯後,四人又移到客廳閑聊,元梅顯得很安靜,沒再多說話。倒是周遭的空氣悶濕起來,何叔走進廳裏說:“少爺,看來今晚可能會下雨。”
“嗯,我也感覺到了。”山裏常常會下起大雨,遂提議先送顥雲回去。
“何叔已替你們安排好房間,你們也累了一天,該休息了。我先送顥雲回去,立刻就回來。”
奕麟走後,元宏和元梅照著管家的安排進房。在衝澡時,元宏一直想著妹妹的態度。他實在越來越不了解元梅了,到美國念書回國後卻變得這麼憤世嫉俗。但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元宏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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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診所返回牧場的路上,豆大的雨點唏哩嘩啦落下,奕麟將車停在門前,以百米賽跑的速度衝到廊下,還是被雨淋得一身狼狽。
在何叔的嘀咕下,她迅速到浴室衝澡。幾分鍾前在木屋和顥雲道別的記憶,電光石火般在腦中閃過,奕麟忍不住逸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顥雲並沒有因為元梅的挑釁怪他,反倒勸他別在意。
“李元梅對你並沒有死心,或許是因為這樣,才會有滿腹的憤懣不平。其實我是同情她的,她遇到你的時機不對,那時候你還太年輕,沒有定下來的打算,隻有逢場作戲的心情,加上她又是你好友的妹妹,你怕傷害她.更怕她會糾纏不清,所以才狠心拒絕吧。她不明白浪子的心就像風箏,隻有堅定、沉默的愛才能係住他的心,等待他倦鳥歸巢。元梅沒有這樣的深情和耐心等待你,反而選擇了激烈的手段懲罰你,同時也毀了她自己。”
“顥雲,我根本從來沒愛過她,現在更不會愛她。”
“我知道。”她微微一笑。“就算你那時候遇見我,你也不會愛我。”
“胡說,我一定會愛上你的。”
奕麟認真的表情令顥雲感動,心裏卻很清楚,若在五年前,兩人隻會是沒有交集的兩條平行線,即使相愛,可能也會因為理念不同而分手。感激老天爺安排他們在五年後相遇,身心成熟的兩人才能相知相愛,進而相守。
“喔,奕麟。”胸臆間有股溫熱的情潮驅使她放棄一切矜持,主動投人他懷抱。他眼中的溫柔深情,令她一陣情湧意動,踮起腳尖送上她的唇。
熱情的電流在膠合的唇間傳遞,蜜意柔情緊裹住兩人,情欲再度被挑動,若不是一陣雷聲響起,及時打醒了顥雲的理智,她可能會發現自己被奕麟擺平在起居室的地板上。
“快下雨了,回去吧。”她顫抖著手整理他被她在激情之下弄亂的發絲,水蒙的眼眸裏有未褪去的情欲氤氳。
“顥雲……”他好想要留下來,但明白顥雲還沒準備好。他輕歎一聲,轉身離開。
回牧場的一路上,兩人親密相擁的畫麵始終盤旋在他腦際。他忘不了她曾經那樣熱烈地吻他,纖纖十指穿進他發裏,柔潤的紅唇疊在他唇上,滑過他臉頰,吻著他的眼、他的眉。發自內心深處的渴望,令她傾盡熱情主動出擊,那一吻隻能用蕩氣回腸來形容。一直到現在,奕麟仿佛還可以感覺到顥雲甜美的唇瓣遊移過臉上的感覺,勾起的火熱情潮令他忍不住呻吟出聲。他仰起頭承接不斷自蓮蓬頭灑下來的冰涼水流,直到鼠蹊處的火熱浪潮漸趨平緩,才用大毛巾胡亂擦了幾下,套了件短褲,光裸著上身走出浴室。
迎麵撲來的一縷香氣令奕麟感到有些暈眩,扶著牆穩住虛軟的雙腿。
他半眯著眼打量籠罩在橙黃光暈下的寢室,他明明記得進浴室時並沒有把燈關上;而現在的室內也不是完全昏暗。勉強撐起沉重的眼皮,奕麟狐疑地尋找光線的來源。在靠近浴室門的角櫃上放了一支燒得正旺的蠟燭,縷縷撲進他鼻內的怪異香味便是從那裏飄來。他的眼光繼續往室內遊移,發現窗台上也有,然後是他睡床旁的兩組床頭櫃,各放了一支蠟燭。
眼光倏地回到床上,在薄被下浮凸的東西是什麼?
女人嗎?
這個想法令他差點理智全失,暈眩感猛地襲擊向全身,鼠蹊處竄起一股洶湧的滾燙潮流,令他口幹舌燥、血脈僨張。
周遭彌漫著的溫暖、曖昧氣味,麻醉了他的理智,他掙紮地猛力搖頭,想恢複一絲清明。隔著緊閉的窗戶傳來的唏哩嘩啦雨聲,不斷敲打他昏聵、想屈服的欲望,奕麟用力握緊拳頭,讓指甲戳進掌心,皮膚上的刺痛讓他恢複一些力氣,他跌跌撞撞地走向窗戶,想要打開。隻要有一點新鮮空氣進來,他就不會……”
“奕麟,你要做什麼?”隨著一隻欺霜賽雪、五指塗滿紅色落蔻丹的纖手放在他赤裸肩膀上的,是令男人為之酥軟的低柔魅惑嗓音。
軟玉溫香貼向他,背部因而燎燒起焰火,奕麟感覺到全身雞皮疙瘩直起。
“奕麟……”沙啞性感的低柔聲音繼續響起,奕麟如受蠱惑般轉向她,元梅吐氣如蘭的嬌臉幾乎貼著他臉頰那雙閃爍著勝利光芒的神秘黑眸仿佛要探視進他的靈魂深處。
他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從元梅眼瞳裏看到自己的倒影,四道眼光在空中激爆出火花,他用力咬著下唇,憤懣的眼光充滿不平。
他不甘心,絕不屈服!
“乖,別抵抗這種感覺。”元梅嬌笑著撫過他如絲緞般的堅實肌肉.那充滿彈性的胸肌令她著迷,為之熱血沸騰。
“放開我……”他虛軟地發出瀕死野獸的叫聲,無助地抵擋體內熱流的擴散。
“你怕什麼,麟?男歡女愛原是你拿手的啊。”朱紅的柔唇在他頸間遊移,奕麟覺得全身如火灼水浼般,難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