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算開篇就扯那麼多閑話。
真的,作為一個末流寫手,雖然網站出版社還在按找字數付錢吧,但是我們總得有點兒底線,不是麼?
至於我姓氏名誰,家住哪裏,何以謀生,等等等等,等到後文我提到時也就一並說了;而我家祖上是做官的還是殺豬的,我碼字兒的電腦是台式機還是筆記本,早上起來我吃了油條還是煎餅,這些破事兒也就不提也罷。
就從今天早上說起吧。當時我在公司門口目睹了一場車禍。真的是目睹。當時8:58,你懂的,我正低著頭兒往公司猛衝,突然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從我左側傳來,聽聲音判斷距離,感覺要撞到我我身上一樣。我趕緊收了腳步,驚悚的扭過頭,發現一輛摩托車不偏不倚正好在兌在凸起的隔離帶上,車身回彈的速度還沒有失,正極速的往回衝去;車上的騎手就不太走運了,因為我看見他飛了起來,借著之前向前的初速度,就好像雜技演員空中飛人一樣,兩手在保持著手握車把的姿勢,舒展的向前麵的草叢飛去。
飛人同誌整個身體很好的保持了騎行的姿勢,脖子卻轉了90度,麵部表情僵硬,但是。。。沒錯,你猜對了,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
照理說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我又是匆忙轉過頭去看,但有時這一切真的難以解釋。一刹那間時間好像滅了火的蠟油,一下子凝注了;給我了充分的機會去掃描那張僵屍一樣毫無表情的臉——也毫無生氣,平淡讓人看一眼就馬上淡忘的大眾臉。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種炯炯的眼睛。我發誓及時在現在我還能滿格還原當時這雙眼睛的周邊場景;如果我那麼一丁點兒繪畫技能,我甚至馬上可以畫出每個細節!我也說不上它吸引我的地方,隻是覺得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哪裏見過!而且是很多次!
後麵的事情很容易想到了。飛人駕駛員直勾勾的摔進了綠化帶,落得的時候,甚至沒有什麼聲響。人群驟然凝住了半秒,而後伴隨著一個孩子的驚哭生,人們仿佛突然想過來了,呼啦一下圍攏過去。人們爭先恐後的伸長了脖子,墊著腳尖兒費勁巴拉的往綠化帶裏尋麼,卻沒有人蹲下去施以援手。作為一個標準的小市民,我也不敢指望自己在關鍵時刻化身拔刀相助的帶頭人,畢竟我也有擔心,我那點可憐薪水養家糊口尚且吃力,萬一被訛上什麼的,真的麻煩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我滿腦子亂糟糟的,想著那雙眼睛,又擔心衝的太靠前被人訛上,一下子木在哪;等我調整過來衝過去看,已經淪為第二排。從人縫裏看見隱隱約約草叢裏有個人一動不動的躺在那,旁邊一個熱心的協管大爺終於看不下去,蹲下身,拿著那種最老式的諾基亞直板兒機在報警。
熱鬧看了幾分鍾,幫忙的人也愈見多起來,熱火朝天的討論怎麼救人,是扶起來呢,還是保持傷者不要動換。吵了半天也沒爭出個所以然來,也沒個人敢動傷者。漸漸地,後麵的人群越聚越多,遠處隱隱穿來急救車的嘶吼聲,那位飛人大哥,仍舊安安靜靜的躺著那裏,不知死活。
好吧,我上班已經遲到了,這熱鬧,就看到這吧。我一抹身,從人群裏鑽了出去,額頭上已經是一層汗。
順便說一下,我所謂養家糊口目前隻是養我自己一人。我現在三十好幾的人了,媳婦娶不上,還是自己城鄉結合部租著民房混日子。女朋友倒是有一個,天天嫌棄我這個沒有那個不行的,算是處於被分手邊緣。
三步並兩步回到公司,第一件事兒當然是找到同事神侃剛才的奇遇。
說來也怪,你越想說話吧,越找不著對象。剛進電梯就碰到同部門的王小錘,想湊去過添油加醋把剛才的奇遇炫耀一番,卻發現小錘使勁兒低著頭目光迷離,時而掃搜掃樓層指示燈,又時不時的拿起手機晃晃,一副目光渙散的樣子。這傻小子,肯定是打網遊又熬了半夜,我心裏暗笑到。
打了卡,照例蹲坑時間,我偷偷點了隻煙。吐著煙圈正那逍遙呢,兜裏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摸出來一看,一大早的,居然是老板在找我。
“你人呢?怎麼又沒在工位上?來一下我辦公室!”
掛了電話,我又猛嘬了一口煙屁,心裏咚咚咚打起鼓來。大早上起來的催的這麼急,想來不是什麼好事!想想早上剛剛看熱鬧遲到了十五分鍾,說不定又是一頓臭罵。沒辦法,人在矮簷下,不低頭真說不過。沒辦法,老板那張老臉不看也得看。
心情忐忑的往老板辦公室蹭,我順便八卦幾句我們老板的趣聞吧。
他的真名或許不那麼重要了,因為當麵兒大家喊他張總,背後大家吼他的外號張鐵雞。嘿嘿,不知道是哪位奇才仁兄的神作,現在想來真的惟妙惟肖。
五險一金能省就省,過年過節屁忙兒沒見過就算了,就連廁所的手紙錢,辦公室裏的飲水機錢都被省下來了。有一次我加班兒到九點多,突然頭頂一黑,頂燈滅了,正捉摸著是不是趕上停電,身後傳來了鐵雞媳婦憤怒的聲音。“加個班兒,要什麼背景燈啊!”我頓時無語,草草收了工作,心道這是老子給公司最後一次免費加班,沒有下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