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車裏濃濃的低氣壓,空氣中混雜著一股煙草味。

祁墨坐在靠窗位置,身上依舊是那套黑西服,隻不過外套已經脫掉了,襯衫紐扣也解開了幾顆,露出精致的鎖骨和若隱若現的緊實胸肌。

他手裏夾著一根快燃盡的煙,沒吸,就這麼幹拿著,像一座雕塑,死死地盯著窗外。

石傑進來的時候快被這股車載香薰摻煙草的味道給熏死,他打了個噴嚏,滿心的喜悅隻剩下納悶。

“祖宗,你這是怎麼了?”

祁墨隻在頹廢的時候抽煙,平時心情再差也不可能拿煙,可能是因為做過一段時間的運動員,他很注意身體狀態。

像今天這種任性不要資源、回房車就點煙的情況他還從來沒有見過。

祁墨把煙頭按在煙灰缸裏碾了碾,轉頭冷不丁問道。

“你和南夢分手以後再見麵是什麼想法?”

南夢就是翟楓他經紀人,也就是石傑的前女友。

一提到這個名字,石傑就跟吃了一坨什麼東西一樣,臉色憋得鐵青。

換做以前,祁墨肯定不會難為他,也不會自找沒趣,可現在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似乎非要一個答案不可。

石傑咬牙:“……我得過得比她好。”

“……嗯。”

這是正常反應,但可惜,這些該死的勝負心祁墨一點都沒有。

剛才坐在車上冥想的時候腦子裏隻有黎淺看到他時略帶驚慌的神情,那雙眼眸像一汪清水,透著琥珀的光,容顏清麗,肌膚賽雪,她還是老樣子,清冷、淡然、矜貴,依舊像那朵被光籠罩、可遠觀而不可靠近的嬌豔白花。

隻是她的背影太過絕情,甚至臨走時跟場務都打了招呼,卻沒想過再看他一眼。

一想到這裏祁墨的臉就更臭了。

石傑不知道今晚他的祖宗遇到了前任,見祁墨又沉默了便想說些其他的轉移注意力,他也成功了——

“別這副表情了,你今晚可是銷冠呢,翟楓那個小白臉被你甩的遠遠的,這下你放心了吧?綜藝和電影都有著落了。”

“銷冠?我不是還差兩個鴿子蛋嗎?”

祁墨覺得不對勁,最後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可沒哪個貴婦名媛說要買他的首飾。

“要不說你幸運呢,就最後要收場的時候一個場務拿了一張支票過來付的錢,他說一個小姐給他的,指明要記在你賬上——兩個鴿子蛋!四千萬!怎麼樣,豪氣吧?”

石傑一說到這事就情緒激動,手比劃一個二又出個四,好像是他為祁墨一擲千金一樣。

祁墨一下就猜出來是誰捧的場,臉色逐漸恢複平靜,接著嚴肅地問道。

“退了。”

“什麼?你瘋了?富婆的錢,破天的富貴你說退就退啊?更何況這還不隻是錢的問題!”

石傑緊緊護著包,裏麵的票據仿佛是他的命根。

祁墨嘴角抽搐。

“那個人我認識,我不能收她的錢。”

“熟人的錢怎麼不能要了!人家富婆根本不在乎這些錢,更何況我教過你的娛樂圈裏沒有情分隻有票子,你可別糊塗了啊!”

祁墨扶額:“那人是我前女友。”

“前女友又怎麼……什麼?前、前、前女友?”

石傑眼都瞪圓了,他tm一直以為這小子沒談過戀愛呢。

祁墨對他的結巴很不滿意:“是前、女、友,不是前前前女友,她再前麵就沒有了。”

石傑愣了一下,拍了拍腦袋。

“哦,初戀啊。”

初你個鬼戀。

祁墨冷冷地睨了石傑一眼,伸出手掌。

“把我的分成給我,我把錢還給人家。”

石傑猶豫了一下,不情不願地把一張卡遞給了祁墨。

“你可想好了,一晚上白幹了啊哥……”

“沒白幹,起碼資源穩了,錢不錢的不重要。”

這話倒是沒說錯,所以石傑也就由著他了。

祁墨下車,頭上戴了一頂棒球帽,墨鏡遮擋住他眸中複雜的神色,看到四下無人,他回到內場,找到品牌方場務說要給客人退款。

巧的是,他找的這位正好是之前黎淺給支票的那位,場務小哥哥聽說是那兩枚鴿子蛋客戶以後搖了搖頭。

“這位客人沒留電話和地址,我們這邊退不了。”

祁墨的眉頭擰得死死的,沒想到黎淺居然這麼奢侈,連地址都不留等於說連那兩枚戒指都不要了。

似乎是看出了祁墨的疑問,場務小哥哥低聲說。

“那位小姐交代直接把戒指給您,而且還補充了一句她不接受退款,不需要的話當成粉絲抽獎禮品也行。”

祁墨:“……”

誰家好人把兩千萬鴿子蛋當粉絲福利?這麼多年了那女人還是那麼不食人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