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將軍慢慢吹風。”黎歿說完這話本想離開，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對，她抬眸，看著眼前黯然垂眸的人，心中生出些好奇來。
他這是和自己交心了？
黎歿揮手示意川風離開，輕聲道，“拿些酒來。”
之後自己慢慢推著輪椅靠近他，沈墨卿沒想到她沒走，見人向自己靠近心中有些微喜趕緊過去推輪椅，兩人走到涼亭坐下，這裏很安靜，隻有零星的蟲鳴，亮光也不明顯，無法照清彼此的麵容也給了沈墨卿看向她的勇氣。
自己很奇怪，他心裏想著。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太子怎麼出來了。”
黎歿似笑非笑，微微垂眸聲音低落，“誰人不知我的身體不好，留在那又有什麼用。”
“殿下，臣，臣不是這個意思。”沈墨卿何時見過太子示弱，當即慌亂的解釋著，正巧這時酒也拿來了，黎歿給他倒了一杯。
“來，我們一起喝幾杯。”
“…好。”沈墨卿猶豫了片刻，視線不自覺地落向她白皙的手腕，他好像被月光晃了神，有些看不清眼前人。
兩人對飲，話都不多，沈墨卿問太子還去不去肅州，她自己倒是灑脫，好像看淡了生死輕描淡寫的說可能去不了了。
這話聽的讓人難受，沈墨卿當即又是兩大碗酒下肚。
其實他的酒量很好，隻是這會不知道怎麼了，一壺酒未喝完他好像就有些醉了，醉意朦朧歪著腦袋光明正大的看她，嘴裏說著像是酒醉的圇語，“我覺得你好熟悉，我，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我們年少時還一起打過架，當然見過。”
“打架？”沈墨卿眼神有些虛，卻又堅定的看著眼前的人，靠的越來越近，他打量了她許久，像是要把人看出花來，最後又笑著搖頭，“不，不是你，和我打架的人不是你。”
這下黎歿終於確定他醒了，唇角勾起輕笑，“還不算太傻。”
這樣的小世界有什麼好沉湎的，他早該醒來麵對現實的。
“我不傻。”他嚴肅的反駁黎歿的話，隻是眼睛卻怎麼也聚焦不起來，他仰頭，“我不傻，不對，我，我傻。”
“我感覺我病了，心口總是有些酸澀，偶爾還會抽痛，我是不是也快要死了。”
憨傻的人兒蹲在地上悲傷，說的話讓人哭笑不得。
黎歿沉默著抬頭看著皎潔的明月，忍不住伸出手，今晚月色極美，灑下溫和的銀暉，他置身於銀光下，人好像也變得無比輕柔。
她並非不懂感情，隻是她從不相信愛，或者說，她不覺得這世間有愛，因此對於他的情感黎歿下意識忽略。
尤記得最初自己被暗算進小世界，她的心中壓抑著一座火山，她不是個浮躁的人，但她很討厭被人暗算，那些陰謀詭計讓她清楚的感受到人性之惡，剛開始進入小世界的她一心想突破阻礙殺了那些惡心的人，她以為若離瓊是他們的人，自然不惜用最不恰當的方式讓他認清現實歸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