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和大舅媽的婚姻不順,不僅僅影響著他的兒女,還有郝莉這個外甥女,因為她小時候經常往外婆家跑,看過外婆之後就會去跟表姐,表哥們一起玩。
親眼見到過,大舅和大舅媽在吃飯時言語不順心就掀桌摔碗筷,也見到過,一言不合就吵架打架。還見識過大舅媽因為心情不好把表哥和表姐一頓罵,更有甚者,還打一頓。
當然其中不乏有因為調皮而挨打,更多的卻是因為她的不順心而讓孩子們挨打。
郝莉在自己家待著是這種場景,沒想到在大舅家也是這種場景,就隻好去外婆家,還好外公外婆家不會這樣子。
外公外婆知道這樣情況,說也說過了,罵也罵過了,但收效甚微,也就不管了。
這就應了那句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阿莉,我覺得我們這兒的男子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大男人主義者。我日後要是想要嫁人了,我絕對絕對不會嫁給本地的。”
16歲的東姐兒正跟10歲的郝莉睡在床上,數著蚊帳上方飛著的螢火蟲,她的嗓音微微顫抖著,喉嚨發出一聲低沉的哽咽,心中有道不盡的悲涼。
“那姐姐想找哪裏的?你想要去哪兒?”
年幼的郝莉對這事似懂非懂,但看多了家裏的事情卻也知道一點,她想自己應該是懂得姐姐的想法的。
“不知道。我初中畢業後就要出門去打工了,我的成績也不好,家裏的環境你也看到了。想逃離的心思也很重,所以也沒有好好學習。”
“那大舅媽同意嗎?她知道你要去打工嗎?”
東姐兒搖了搖頭,嘴裏發出一聲嗤笑。
“我媽那個人你還不知道嗎?她從來就沒有把心思放在孩子們身上。都在那個不知所謂的男人身上,也不知道她這樣過日子到底圖什麼。”
“大舅他還在外麵沒回來嗎?聽舅媽說他跟一個女的住在一起,是不是?他們倆是不是要分開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關心,除了我的弟弟,我都不想關心他們怎麼樣。就這樣吧。”
年幼的郝莉抱著這個姐姐睡著了。而東姐兒還在她耳邊喃喃自語。
“姐姐出門打工之後,掙了錢就給你買漂亮衣服,給你買好吃的,好不好?”
從記憶中回過神來的郝莉心酸不已,這麼一分離就是好多年,真是物是人非呀!
聽說東姐姐去給人端過盤子,在服裝廠做過女工,學過銷售。
而這邊,大舅跟那個女的一起生活了很多年,而大舅媽也出縣城去大城市賣菜為生,家裏基本上就不管了。
一個表哥讀完高中後也出去打工了,留下來的小弟則放在爺爺奶奶家,由郝莉外婆帶著。
郝莉最後一次看到小表弟,是在她讀高中的時候。那時的表弟已經輟學很久了,正在田地裏為外婆拔草。
“阿莉姐,你來啦。”
還是憨憨的人,還是那一口大白牙。
“你的腳怎麼了?受傷了嗎?還有你的手怎麼回事兒?”
郝莉看到小表弟的手正在微微發抖,上麵還有一道疤痕,腳也有點怪異,一瘸一瘸的。
“沒,沒什麼受了點傷,現在好多了。”
郝莉不放心,問了外婆,外婆哭著跟她說起緣由。那會外公也才剛去世一年左右。
外公去世後,小表弟就輟學了,理由是學不進去,不如打工掙錢。因為是童工,所以進了黑廠。
在操作機器的時候不小心發生了意外,導致手跟腳都受傷了,特別是手背還斷了一根筋。
因為是童工,什麼賠償都沒有,對方也不認為是他們的錯,互相推卸責任。
而小表弟因為沒有及時去醫院治療,耽誤了病情,才導致留下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哪裏也不要去了,好不好?就在家裏陪著外婆,等東姐和你哥哥掙了錢之後再讓他們帶你去看病,好不好?”
郝莉覺得他的情況有點嚴重,而那對父母卻都不在身邊,真是枉為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