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菲利普和莉莉深情的告別，然後看著一邊的小兒子帶著不理解的神色，依依不舍的送別自己的女兒。
她的心很平靜，平靜之外又帶著，果然如此的感覺。
菲利普後退了幾步，來到她身邊，小聲提醒她：“你不送送莉莉嗎？”
伊麗莎白隻是冷笑了一下，在菲利普有些不自在的表情中說道：“需要我提醒您嗎？我睿智的菲利普陛下，我的親愛的丈夫，要不是你蠱惑莉莉，我今天根本不會站在這裏，還需要送別我的女兒！”
菲利普聽著伊麗莎白抱怨的語氣，忍不住別開臉。
“你跟莉莉說這些做什麼？”
“你居然鼓舞自己的女兒遠航？”
“這樣很有意思嗎？”
一連串的問題從伊麗莎白口中說出，讓菲利普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回答這些問題。
直到伊麗莎白泄氣的鬆懈了自己緊繃的身體，她格外的無奈，語氣落寞：“ 有時候，你真的讓我無法理解，菲利普。”
菲利普無話可說。
伊麗莎白很小聲的說：“是不是在你的世界裏麵，作為父親，就會這麼做？”
“麗茨……”菲利普微微皺眉。
“這種事情，在你原本的世界中，是十分正常的嗎？”伊麗莎白問道。
菲利普愣了一下，他和伊麗莎白對上視線，確實的真切的從伊麗莎白的眼眸中看到了疑惑不解，還有茫然。
“這樣真的對莉莉好嗎？”
菲利普試探的伸出手，拉著伊麗莎白的手。
伊麗莎白身子僵了一下，但是並沒有掙開菲利普的手。
“抱歉，即便在我原本的那個世界，大概也不是所有的父親都會讓自己的女兒在寡居之後，就出門遠行的，不過，也有很多姑娘，在失戀之後，會選擇遠行作為散心的辦法。”
然後，菲利普猶豫了一下，接著說：“不過，你也知道，莉莉小時候，好奇就很重，其實隻是她對外麵的世界覺得好奇，所以對這個出海遠行的事情就起了興趣，總歸她留在家裏不是很愉快，對吧？”
伊麗莎白不說話。
“其實，在未來，女孩子們說來一場旅行，就完全可以自己選擇出行的，也不是什麼很脫離人們認知的事情。”
伊麗莎白歎口氣，她幽幽的說道：“菲利普，你說的是未來，不是現在，讓莉莉出門，尤其是現在這個本來就不能理解她的時期，你確定是為了她好嗎？可能莉莉一輩子都要被人用偏見的眼光看著，她會成為所有人餐桌上的談資的！這樣就好嗎？”
菲利普默然了半晌，然後才對伊麗莎白問道：“為什麼莉莉要在意其他人怎麼看她？麗茨，莉莉自己覺得開心，不就可以了嗎？”
他試圖勸解伊麗莎白，再次說道：“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是我對莉莉或者查理都沒有那麼多的要求，我隻希望他們開開心心的，這樣就可以了，那些人怎麼說，怎麼編排，沒關係的，他們沒有膽子跑到莉莉麵前胡說八道。”
伊麗莎白搖搖頭：“菲利普，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要讓我們的女兒，一輩子都陷入這樣的非議之中是嗎？”
“……”菲利普有些失望，然後他苦笑了一下。“麗茨，你有沒有想過，或許莉莉，你的女兒要比你想象的更加堅韌，她的心很強大的。”
有時候，也足夠理智。
在莉莉和菲利普說，她要嫁給伊斯邁爾的時候，菲利普就很清楚，自己的這個女兒，要比任何人想象的理智。
這個時候，不結婚的女性幾乎是不存在的，除非是修女這種因為特殊的原因，選擇不結婚的女性，但是對於貴族出身的女性，甚至是莉莉這樣的公主來說，她們幾乎沒有選擇不嫁人的可能。
明明莉莉對伊斯邁爾沒有什麼感情，但是她依舊選擇嫁人，就是因為莉莉在那個時候，選擇和這個社會妥協，她沒有反抗社會的共識，沒有去挑戰公序良俗。
毫無疑問，那個時候，菲利普對於自己女兒的選擇是失望的，但是他也很清楚，他不能用自己的要求去限製莉莉。
可是，當莉莉這次回來，然後選擇個人意誌的自由的時候，菲利普是欣慰大於其他一切的。